“别着急做决定,”景月堂转身走出电梯,解开了车锁,“最近我要出趟差,你有充分的时间考虑清楚。”

“为什么?”颜思容并不觉得景月堂是个会逆来顺受听从别人安排的人。

“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离不开切实有效的法律约束,”景月堂侧身拉开车门,嘴角带着丝若有似无的笑,“这也是互利互惠的必然条件,不是么?”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

“对了,”他单手伸进裤带,掌心带出一枚色泽莹润的珍珠耳坠,“这个是你的吧?”

颜思容下意识抚上耳垂,果然左耳处空荡荡的,一定是昨天醉得厉害,以至于遗失了耳坠她都没发觉。

这枚耳坠是母亲临终前留给她的唯一念想,对于她而言意义非凡。

颜思容反应过来立刻伸手去拿,景月堂收紧掌心从容避过,任由她怎么抓,就是碰不到他的手。

“你干嘛?”她有些恼了,却见男人扯了扯嘴角,轻轻朝她身后努了努下颚。

她微微侧身,电梯门那边浮现一抹倾长瘦削的身影,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慕世倾。

这个傻子,七年了,还不死心吗?

她不愿意伤他,但打从当初答应慕家和他一刀两断开始,就注定了他们之间再无可能,如今的重逢不过是徒增烦恼和伤感罢了。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没有她颜思容的世界,慕世倾才会过得好,所以如果能让他彻底看清楚,她不介意再做一次坏人。

“帮我个忙,”颜思容轻声说完,抬手圈上了景月堂的脖颈,而后踮起脚尖,主动献上了嫣红小巧的唇瓣。

景月堂似乎早已预料到,漆黑的眸中闪过狡黠的微光,低头毫不客气的回应这个吻。

全身的力气忽然间就被抽空了,颜思容原本想要推拒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揪着他外套,任由他肆虐。

直到这个时候,颜思容才终于承认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是脑袋灌了多少水,才会去怀疑一个吻技如此高超的男人是gay?

电梯门缓缓关闭,慕世倾澄澈的眼眸染上一层浓重的阴霾,即使隔着好一段距离,即使是背对着他,颜思容也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恨意。

就让他恨吧,总好过耽误他一生,如今他拥有似锦前程,终于可以施展才华,以前的人和事,也该彻底放下了。

后腰猛然间被烫了一下,耳边充斥着男人灼热的气息,他的声音带着一股诱惑至极的暗哑,“还说你不需要我?”

麻蛋……

颜思容一口气憋住的同时,脸又热了起来,真想怼他两句,但又不敢,只得偏开脑袋,装哑巴。

“这两天老实点,”景月堂俨然像是要出远门的丈夫在给妻子交待事情一般,语气温和得不像话,“要是惹了麻烦又联系不上我,直接打给云霆。”

他说完像摸小猫似的摸了摸她的头,紧接着转身,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开车径直离去。

直到他的车消失在视线里,颜思容才猛然回神,这个男人刚刚那是什么语气,明明他们只是互相利用而已,他是入戏太深了吗?

唇上还残留着麻痛的感觉,她下意识抚上唇,脸上烧得越发厉害,刚刚那个吻挺用力的……

然而更让她觉得更加匪夷所思的是,她居然又一次跟景月堂亲上了,虽然刚才是她故意的,但这人要不要每回都这样肆无忌惮,说好的高冷,说好的不近女色呢?

颜思容死命摇了摇头,她觉得自己再想下去真的就要风中凌乱了,只是没等她凌乱完,兜里的手机就震了起来。

晚上回来一趟,有话问你。

看着这不带任何感情的一行字,颜思容即使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颜海东那张冷漠的脸。

那天不是说了让她永远别再回来吗?今天突然找她,又想干什么?

她心间一阵烦躁,刚锁了手机想要揣回兜里,机身忽的又是一震:如果你敢不回来,就永远别想知道颜咎的下落。

她猛然收紧掌心,攥着机身的指节有些发白,颜海东总能轻易抓住她的软肋,就算她再怎么想要逃离这个所谓的“家”,也终究敌不过颜海东的手腕和筹码。

一天找不回颜咎,她就一天没法给逝去的母亲还有自己一个交代。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年要不是她自私的跟慕世倾离家出走,颜咎也不会在出门找她的时候走丢。

这些年她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除了知道颜咎曾经在孤儿院待过一段时间,便再也找寻不到他的任何踪迹。

他似乎从这个世界蒸发掉了,连一点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颜思容也曾苦苦哀求过颜海东,但搜寻下来的结果依然不如人意,她知道,因为王丽菲和颜蕊从中作梗,即使颜咎有消息,颜海东也不见得就会告诉她。

但今天颜海东却主动提起,难道是颜咎的下落终于有踪影了?

抑制不住内心升起的狂喜,颜思容跑到路边直接拦了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