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月堂瞥了眼她被纱布贴起来的额头,脸上笑意渐收,“不打算交待一下么?”
颜思容抿了抿嘴,没说话,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景月堂也不急,趁着她低头的档口,伸手毫不留情的弹了下她的脑袋。
“啊……”这一下正好碰到颜思容伤口上,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你干嘛?!”
景月堂单手撑在床边,问她:“疼么?”
颜思容简直气到快要爆炸,“你说呢,我在你伤口上弹一下,你试试!”
“这就对了,疼就像刚才一样叫出来,”男人微微蹙眉,“被欺负了还不敢说,这种坏毛病你在哪学的?”
“不要你管。”一直以来颜思容都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习惯了王丽菲的刁难,习惯了颜蕊的欺负,习惯了颜海东的冷漠,可当现在景月堂问起时,她差点儿憋不住眼泪。
这不像她,自从母亲去世,她就再没有在人前流露一丝一毫的委屈,因为这种情绪只适合被人宠的人。
景月堂皱着眉,深沉均匀的落下呼吸,“李导那边我知会了,你不用担心会被换角,孤儿院我也给钱了,还哭什么,丑死了。”
“你,孤儿院的事你怎么知道的?”颜思容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景月堂有些鄙夷的瞥了她一眼,“你那个经纪人,我还没开口,她就已经把你这些年的惨状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两遍。”
该死的薛雅!
颜思容脸上爆红,“你给孤儿院多少钱了?”
景月堂身子一倾,慵懒的靠在墙上,“不多,一百万而已。”
尼玛,这叫不多!
颜思容急得直上火,“不行,这钱我不能要,得马上找院长退回来。”
她说着跳下床就急匆匆往外走,没走几步就听身后响起个闷沉沉的声音:“颜思容,钱退回来很容易,欠我人情重要还是那些孩子的命重要,想清楚。”
刚刚还在往前迈的脚再没有勇气踏出一步,颜思容突兀的定在走廊中央,身子也僵直了。
她从来没觉得这样丢人过,好像她每次狼狈的时候,景月堂都会出现。
景月堂的脚步由远及近,在她身后停下。
他的气息掉在头顶,颜思容缓慢转过身,抬头看着他,“为什么帮我?”
因为明姨强制逼婚的缘故,他不是一直讨厌她的吗?
“我哪次没帮你?”景月堂瞟她一眼,“听说你之所以拼命想要保住孤儿院,就是因为这是找到颜咎的唯一线索。”
颜思容一怔,这个薛雅究竟跟景月堂说了多少她的事?!
“是又怎么样?”
景月堂纹丝不动,淡淡的说,“我会帮你找到颜咎,就当给你的聘礼。”
颜思容再次被他震惊,“景月堂,结婚的事我可没答应。”
男人的眉心皱了皱,稍有些不耐烦:“你有能力拒绝么,明天一早准备好身份证和户口本。”
颜思容感觉自己被雷劈了,先前景月堂说起这事,她只当他闹着玩的,“给我个理由。”
景月堂沉吟片刻,“我妈喜欢你,这就是理由。”
“……”这是在耍人吗?
“可为了父母就和我结婚,你不觉得太草率了吗,你看着也不像是这么容易屈服的人啊。”总觉得景月堂是吃错了药才会做出这种事情,他一个年轻有为,资产富可敌国的霸道总裁,干嘛非要把自己往包办婚姻的火坑里推?
就在颜思容这么想着的时候,景月堂的手臂伸过来啪的一声壁咚了她。
他脸一寸一寸压下来,停在一个暧昧的角度,“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颜思容轻轻咽了口唾沫没有说话,可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着。
景月堂的唇凑到她耳畔,淡淡的说:“还是你觉得我连那个小白脸都比不上?”
颜思容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慕世倾。
说实话,景月堂提出的这一切的确让人心动,可仍然有许多顾虑在混淆着她的判断能力。
“景,景月堂,我总觉得我们……”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淡淡的打断,“颜思容,我们只是形婚。”
或许是景月堂浑身展现的气场都过于强大,颜思容竟然无法找出话来反驳。
这一晚注定无眠,颜思容几乎是睁着眼睛看着天亮起来的。
早晨收拾完刚出门她就在走廊上看到景月堂。
“去把衣服换了。”他递给她一个纸袋。
到了这档口再扭捏会显得很掉价,颜思容没多说话,转身进了卫生间换衣服,等到出来的时候,景月堂正和云霆在交待些什么,低头思考的样子很认真。
“换好了。”她有些不自在的出声提醒,景月堂买的连衣裙挺大牌的,样式却简单,纯净的白色,正好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嗯,”景月堂淡淡应了一声,缓慢抬起头。
颜思容被他看得发毛,紧张得手有点冒汗:“怎么了,很奇怪吗?”
景月堂唇角一挑,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好看。”
这句赞美让颜思容倍感受宠若惊,以至于和景月堂在民政局领完证还处在云里雾里。
她居然真的和明姨的儿子结婚了,而且还是顶着一个粘着纱布的脸!直到结婚的图章盖上去她才渐渐冷静下来,但冷静已经无事于补,还带来了深深的不安和焦虑。
“颜思容,”从民政局出来,景月堂突然开口。
颜思容一个激灵,脱口而出,“怎么,你后悔了?”
景月堂嘴角忍不住牵起弧度,“是挺后悔,可能怎么办,童养媳又没得选。”
颜思容怔了怔,扑哧一声笑出来:“行,往后景总要是真遇上喜欢的人,我绝不干涉,如何?”
一阵风打过来,温柔撩起景月堂岑黑的发尾。
他笑得云淡风轻,“哪天要是我们离婚了,有需要你也尽管开口,只要我在,没人会随便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