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车厢内,紧绷和压抑感持续蔓延。
季雨桐不着痕迹地向一旁挪开了些,可是腰间却传来一阵大力把她带回了原处,薄弘羽冷淡不虞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一边说着一边指尖捏住了她的下巴上,轻轻使力,逼着她抬头和自己视线交错,“受了委屈怎么不说话?”
季雨桐眼神闪躲不肯看他,隐忍的模样让薄弘羽的怒火愈发蓬勃高涨,齿缝间挤出森寒的言语,“季雨桐,你是不是把我说过的话当成耳旁风?”
“你是我薄弘羽的女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踩着你为非作歹!你用不着委屈自己受这些人的窝囊气!听明白我的话没有?”
言语霸道,可是语气中的关切也无从遮掩。
季雨桐一愣,下意识点点头,下巴上钳制着的力道骤然松懈,与此同时逼近她面颊的是那一抹温热的呼吸,薄弘羽薄唇印了上来,攥取了她全部的心神和呼吸。
许久后薄弘羽才舍得松开了她,在她额间落下轻柔一吻,“不管谁欺负你,我都给你撑腰,别怕。”
神情模样哪有刚才那副巧取豪夺的霸道模样。
季雨桐眼神茫然,明明是满脸纯情,薄弘羽眼眸瞬间加深,幽深的光芒让季雨桐瞬间回神。
手撑在他的胸膛上百般推拒,“好……我知道了,你快放开我。”
薄弘羽轻笑一声撤开了距离,可是手却还搁在她的腰间不曾松开,车厢陷入寂静中,季雨桐嘴唇微动,似乎有话想说,却又出于各种顾虑而沉默下去。
她想知道,薄弘羽到底为什么会对她一个这么平凡的女孩子格外青睐?仅仅是因为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吗?
车子驶回薄家,季雨桐情绪不高,“我先回房间了。”
看着她礼服前的污渍,薄弘羽眸色加深许多,“去吧,待会儿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季雨桐微微一愣,指尖捏紧身侧的衣服,点点头一言不发地上楼去了。
不多时,她散乱着湿润的发丝下楼,薄弘羽从厚重繁复的文件中抬头,对她招招手,“过来。”
他从佣人手中接过毛巾,披在季雨桐的肩上轻轻擦拭着她的发丝,指尖温度凉薄,可是最让季雨桐心中胆寒的却还是他喜怒不定的态度,于是身子微微颤抖。
薄弘羽拧眉,突然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把毛巾搭在了她的脑袋上,声音莫名有些不虞,“我明天要出差?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季雨桐心里咯噔一声,抿唇勉强笑了,“不了吧,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不想到处跑了。”
言语间脸色苍白。
薄弘羽神情有些无可奈何,显然想到了上次出行她痛不欲生的遭遇,心头泛起微不可见的怜惜,点点头,“也好,你安心留在家里,没什么事情就不要出门了,身体为主。”
季雨桐听出了他的画外音,脸色愈发苍白难当,尝试半天却连提起唇角的力气都没有,干脆低着头沉默不语。
薄弘羽手在她肩头轻轻摸着,许久之后,才沉声说道,“上楼去休息吧。”
这句话让她仿佛得到了赦令一般,飞快起身向着楼上走去,却被身后的脚步声吓得脚步一顿,转头过去,眼底深处有隐藏很好的排斥与厌恶。
薄弘羽淡淡看着她,“怎么了?”
季雨桐摇摇头,勉强笑笑,“没事。”
薄弘羽跟着她一同回了房间,可是却并没有发生想象中的事情,对方只是搂着她睡到了清晨而已,早晨起来睁开眼,身旁已经没了那人的踪影。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门口传来敲门声,佣人推门走进来,毕恭毕敬站在门口,“季小姐,您现在要用餐吗?”
季雨桐蹙起眉头,犹豫再三还是问道,“薄先生呢?”
佣人垂眸,“先生一早就走了,特意嘱咐过晚些时候再来请季小姐下楼用餐。”语气顿了顿,她才又接着说道,“……先生临走前特意交代了,还请季小姐待在家里,一切以身体为主。”
季雨桐脸色骤然苍白,好似被人一耳光重重扇了过来,她失神在床上坐了许久,在佣人再次的开口询问中勉强笑了笑,“好,你先出去吧。”
等到房门阖上,她整个人又陷进了柔软的床上,眼眸无神盯着天花板,喃喃自语,“季雨桐,你就是个窝囊的禁脔而已……”
薄弘羽一走就是几天,毫无音讯,季雨桐仿佛笼中的金丝雀一般,被困在薄家这座舒适却压抑的监牢中毫无自由,精神逐渐压抑之际,一通电话不期而至。
屏幕上显示的姓名仿佛是黑暗中的一束光明,季雨桐抿抿唇接了起来,语气轻快不少,“喂?院长阿姨?”
对面声音略显沉闷,“雨桐啊,最近过的还好吗?”
因为之前出国的缘故,季雨桐空缺了这个月的义工活动,她情绪低沉了些,却又不能把情绪表露出来,“抱歉阿姨,我前几天有事,所以就没能来院里帮忙……”
院长那边长久的沉默,反常的举动让季雨桐心里咯噔一声,脱口而出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惑,可是对于危险,她向来有种敏锐的直觉。
果不其然,院长苍老的声音也有了波动,语气颤抖而又带着惶恐,“……今天有人来到院里来,说这里已经被转手卖出去了,要尽快拆除。”
“孩子们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我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雨桐,听说米小姐和薄先生都是有能力的人,你看,能不能请他们帮帮忙?”
一番话说的艰难无比,可见向她开口时的为难与赧然。
季雨桐如遭雷击,久久未能回神。
米晴菲!一定是她!一定是昨天在宴会上因为薄弘羽对自己的保护而戳中了她的痛脚,所以招来了这次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