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笛拿起开瓶器,将手里的酒打开倒入了醒酒器中。

任飞的脸僵了一瞬。

今天晚上做东的是他,而那瓶酒价格昂贵到让他肝儿疼。

但酒已经开了,当着梁总的面,他不好说什么,只能当是吃了一个哑巴亏。

唐思琪认定宋笛是故意吭她,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呀,宋笛,你这自作主张地就开了一瓶好酒呢,不过也没什么了,这酒我们喝得起。”

宋笛不理会。

她的语气越发尖酸:“话说,你卖这一瓶酒,能拿不少提成吧?”

宋笛依然无视她,倒了一杯酒走到梁总的面前,微笑奉上。

“梁总,您好,这瓶酒,是我们尚美特意送给梁总的见面礼。”

尚美两个字对宏发来说,是强劲对手的标签。

任飞惊讶,唐思琪更是瞪圆了眼睛。

梁总瘫在沙发里,双脚搁在茶几上,一只手搓着肚皮,打了个酒嗝,眯着眼打量着她。

“尚美的?”

宋笛微笑点头,实则手心在冒汗。

这位梁总完全没有经理气质,倒像一个浪子。

梁总撑起身子,接过那杯酒,顺势将宋笛的手握住,笑得十分轻浮。

“一向清高的尚美现在也施美人计了?”

“梁总说笑了,用美人计也是要有资本的,我只是尚美的一名设计师而已。”

宋笛不动声色地缩回手,手上被梁总碰过的地方如被蝎子蛰了似地,她都恨不得立马搓下一层皮。但为了顾全大局,又不得不保持微笑,心里一直祈祷着沐丰能够快点过来,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这样的局面她能撑多久。

从卖酒妹摇身一变成了竞争对手,唐思琪有种被反打脸的感觉,于是也不再立什么好姐妹的人设了,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可惜你来晚了,梁总刚才已经看了我老朋友的面子,答应把万豪的项目给我们宏发做了,是吧,梁总?”

老朋友?

难道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任飞趁机把摆在茶几上的合同往梁总面前推去。

“梁总,你也看了我们宏发的样稿,我们公司虽小,但人才汲汲,我们的设计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了,先前要不是被打断,这合同都签完了,咱们还是先签了合同再痛快地喝吧。”

他的危机感全写在了脸上,生怕这块即将到手的肥肉被抢走。

宋笛知道,宏发作为新公司,要在竞争激烈的锦城站稳脚跟并不容易,而一个有影响力的案子是打响名气最直接的方式。

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她不想让他得逞。

她淡淡一笑:“我想梁总心里一定很清楚,论资历,论口碑,尚美都要甩宏发好几条街,这种大工程不是几百千把块钱的小买卖,关系好了就多照顾生意,这考验的可是过硬的实力,没那金钢钻,还真揽不了那瓷器活,梁总以为呢?”

任飞瞪着她,一张脸涨红得厉害,但碍于梁总在场,所以忍着没有发作。

可唐思琪就没有那么沉得住气了,她倏地站起,声音立马高亢了起来。

“阿飞,你现在看清楚了吧,她是有多毒,竟然为了抬高尚美把宏发贬得一文不值,她以前的那些温柔贤淑都是装的。”

一个毒字勾起了宋笛所有惨痛的回忆。

她气笑了:“我毒?可又怎么毒得过你们?要我把你的伟大事迹讲一讲,让你这些老朋友对你有更深的了解吗?讲你这条白眼狼的养成史,讲你怎样的yin荡无耻,讲你……”

猝不及防,一巴掌打断了她的话。

唐思琪一脸恼羞成怒:“宋笛,现在你的嘴巴倒是厉害了啊,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宋笛捂着火辣辣的脸,连先前那一巴掌都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又被一把抓住了头发。

她吃痛地昂起头,姿势完全被动无法反击,只能任由她将自己按倒在茶几上,胸口磕得生疼。

唐思琪一只脚踏在她的背上,把她抵得死死地,手上使劲儿地拽着她的头发,嘴里尖锐地骂着。

“说得你好像很纯洁,很清高,新婚夜就跟别人滚在一起的人是谁?背着阿飞怀上野种的人又是谁……”

这不是她第一次用脚踩她。

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她也是这样居高临下地把她踩在雪地里,一声一声地咒骂,而任飞也如同此刻这般冷眼旁观。

那一夜她差点儿死去,是陆承朗把她从鬼门关里救了出来。

可她孩子没了,没了,怀胎八月,说没就没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拜这对狗男女所赐。

就是那么狠狠伤害过她的两个人,如今不但没有半点儿愧疚和悔意,竟然还要再次猖狂地侮辱她。

她痛!

她恨!

她终于没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