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磨砂玻璃上映出一个高大颀长的男人身影。
桑榆突然惊醒了。
晨曦的第一抹阳光透过窗帘撒在凌乱的双人床上。
她挣扎着想要起床,可浑身酸疼,一点力气也没有。
昨晚,他都恨不得要她灰飞烟灭。
桑榆不懂,他为什么那么厌恶自己。
毕竟,昨晚是他主动要她来的。
她挪移着腿下床,却一个重心不稳踉跄着摔倒在地,连带着床上的被子也跟着滚到地上。
也许是听到外面的声响,浴室里的晏殊北半裹着浴巾出来了。
精壮的身躯修长挺拔,水珠顺着麦色肌肤,在坚实的胸膛划过一道道水痕。
他眸色阴沉,轮廓分明的脸,冷若寒冰。
白净的床单上那抹桃红色的血痕,格外刺眼。
但他的目光只是一扫而过。
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桑榆胸口那道赫然的疤痕上。
那是一道手术留下的疤痕,颜色很新,印痕很深。
桑榆紧张,迅速收回视线,十指紧紧的拽着被子。
“宴先生,我已经履行了协议,请您遵守承诺。”
她不敢与晏殊北对视,他身上散发出的冷咧和强势,让她不寒而栗。
在荔城,晏殊北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回国不到一月,他创立的宴氏集团横空出世,瞬息在地产、娱乐、外贸等领域独占鳌头,成功的掌控了荔城的经济命脉。
这样神秘的主儿,自然不是好惹的。
坊间有闻,他手腕狠绝,谁要是得罪了他,轻则家破人亡,重则尸横遍野。
也不知为何,桑榆的男朋友顾南城撞在了晏殊北的枪口上。
他带走了人,还留了信,点名要桑榆陪他一夜,否则就要让顾南城死无葬身之地。
桑榆不想让顾南城死,所以她将自己送上了晏殊北的床。
只是这一夜,差点要了她的命。
晏殊北缓缓的走过来,他伸手抓起桌面上的那份协议,目光却更深了。
白纸黑字,他向来说话算数。
“你很想救他?”
他朝桑榆走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渐渐升起了万丈寒冰。
桑榆点了点头。
顾南城是她的男朋友,更是她的救命恩人。
如果不是他替她找到心脏源,如果不是他亲自为她操刀移植手术,她肯定活不到今天。
所以,于情于义,她都必须救顾南城。
“宴先生,希望您说话算数。”
她说完,眼巴巴的盯着晏殊北手中那份协议。
那是救顾南城的“圣旨”。
“嘶!”
晏殊北大手一挥,骨节分明的手指稍微用力,那份协议就被撕成了粉碎。
“不要!”
桑榆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她松了手里的被子,赤果着身体要去阻拦。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晏殊北将撕碎的协议狠狠的朝桑榆扔过来,他眯缝着眼,就那么冷冷的看着桑榆。
满天的纸屑翻飞,桑榆心里唯一的希望破灭了,她像是疯了一样咆哮。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不懂,他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他要了她的第一次,那么痛,那么委屈,她煎熬了一夜,为的就是这张救命的协议。
可是……可是他竟然撕了!!
她蹲在地上,失声嚎哭,她不停的拾捡着地上的碎片,双手颤抖,瘦削的脊背让人心疼。
可晏殊北没有心疼。
只有恨。
他上前,猛的一把将桑榆拦腰抱起,又重重的扔在床上。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桑榆胸口那道红色的疤痕上,眼底的怒火一点点燃起。
凭什么他最爱的女人死了,她却还活着?
“他罪有应得!”
晏殊北狠狠的说道。
他翻身而上,再次将桑榆压在身下。
“你卑鄙,无耻!”
桑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反抗,她乱踢的腿被他整个身体压住,她拍打的手被他拧到脑后。
他轻易就钳制住了她的手脚,让她动惮不得。
绝望弥漫身心,愤恨也是。
桑榆死死的盯着晏殊北的眼睛。
恶魔!
混蛋!
她在心里骂了一万遍。
与他对视的那双眼,深不见底,却同样盈满愤恨,痛苦。
她不懂晏殊北眼底的愤恨和痛苦,她也不想懂。
他是杀人不见血的恶魔。
他是能左右顾南城生死的刽子手!
顺从,无效。
反抗,无效。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哀求。
“到底要怎样……怎样你才肯放过他?”
她声音里夹杂着哭腔,她绝望的看着晏殊北,泪水顺着眼角不住的滚落。
“你现在这样,我就不想放。”
晏殊北的眼眸再次深了深,桑榆哽咽着,她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慢慢的放弃了一切反抗。
她躺在那里,咬着唇,闭上了眼,放置身侧的手,却攥成了紧紧的拳头。
然而,桑榆的屈服,却并没有让晏殊北感到半点欢喜,他似乎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