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辞向后靠着椅背,听到门关合的声音,以为是张以南他们,冷声命令:“出去!”
沈知岁没听,加快脚步。
谢景辞听着脚步声,觉得不对,回头,就见沈知岁站在他身后,眨着清亮的眼眸看他,笑容甜美,“先生,是我。”
谢景辞无奈,“谁让你进来的?”
“我担心你睡不着,先生,您现在好点了吗?”
谢景辞眉宇舒展,心情不错,“真的那么担心我?”
沈知岁点头嗯了声。
谢景辞声音放柔,“我没事,就想一个人呆着,你早点回去睡觉。”
“不要!”
沈知岁无视谢景辞的拒绝,搬了条小凳子坐下,在他还试图继续抗议的时候,一只手用力摁在他的腿上。
谢景辞狠狠的一颤,盯着沈知岁。
沈知岁抬头,看着错愕的谢景辞,甜甜一笑,“我在尼姑庵的时候和师父学过医术,她以前头痛的时候,我就给她按摩,效果很好,好几次我按着按着她就睡着了,我也给你按按,其实针灸我也懂点皮毛,不过师父没让我带针,只能下次了,啊,我想起来了,我会念经,我师父说,念经可以静心,心静了,就能睡着了,睡着了,就不会那么痛了。”
沈知岁说按就按。
她的手法谈不上娴熟,动作还有些笨拙,可见并不经常给她师傅做这样的事情,但她也确实懂些医术,按捏的都是穴位,力度合适,边还念着经文,非常用心。
谢景辞浑身狰狞的青筋以可见的速度消了下去,眼睛的颜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我刚刚有没有吓到你?”
沈知岁改下意识的摇头为点头,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弱弱道:“是有点吓人,尤其是你大声凶我的时候,我都怕死了。”
谢景辞:“……”他什么时候大声凶她了?
沈知岁见谢景辞盯着她看,很快又善解人意的安慰道:“不过,长久睡不好,身体还不舒服,脾气多少都会有点暴躁,但是先生,你下次能不能不那么凶我?我真是害怕又难过。”
谢景辞轻笑,冰冷僵硬的声音都有了暖意,宠溺道:“可以,今后我只宠你。”
他牵起沈知岁给他按摩的手,“手酸不酸?”
沈知岁正因为谢景辞那句我只宠你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手忽然被牵住按捏,她整个人就好像触电似的,甩开了谢景辞。
她将手放在身后,忽视掉那种陌生又强烈的不自在感,拧着眉头看谢景辞,说话都结巴了,“我……我手虽然有点酸,但——但是不——不用按——按摩。”
谢景辞看着沈知岁身后揪在一起的手,轻笑,“确定不要?”
沈知岁点头如蒜,转移话题,“有需要我会直接说的,先生,你困不困?”
谢景辞勾着嘴角,“你想睡觉了?”
沈知岁十分配合的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提议:“先生,睡觉的话,还是躺在床上比较舒服。”
“好,那你推我去卧室。”
沈知岁推着谢景辞进了卧室,扶着他在床上躺好,然后自己搬了条小凳子坐在床边。
她单手托腮,看着谢景辞,乖巧极了,“先生,你好久都没睡好觉了吧,我陪着你,等哄你睡着了再走。”
谢景辞躺在床上看沈知岁,昏暗的灯光下,他的面具都有了暖光,整个人柔柔的。
沈知岁连打了几个哈欠,谢景辞眼睛却睁的大大的,没什么睡意。
沈知岁伸手遮住谢景辞的眼睛,“先生,闭眼。”
谢景辞看着覆在面具上的雪白掌心,第一次觉得脸上戴着的东西碍事。
他嗯了声,闭上了眼睛。
沈知岁也不知道谢景辞到底睡着了没有,等啊等,最后困的实在受不了,坐在凳子上就睡着了。
房间里,安静无声,可以听到女孩儿入睡后轻轻的鼾声。
谢景辞轻轻的抬起沈知岁放在他面具上的手,抬眼看着已经睡着的女孩儿。
他朝思暮想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儿,终于来到了他的身边。
可他该死的竟然伤了她,看着她受伤流血,谢景辞恨不得把自己推她的手给剁了。
沈知岁坐的是没有靠背的小椅子,睡着的她,喝醉了酒似的乱晃。
就在她的身体向后栽去要摔在地上的时候,谢景辞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两只手托住了她的后脑勺。
沈知岁的长睫颤了颤,小脑袋在谢景辞的手心上蹭了蹭。
她蹭啊蹭的,谢景辞觉得,就好像有人拿一根羽毛,在他的心尖上挠啊挠的,蠢蠢欲动的痒。
“岁岁。”
“岁岁。”
谢景辞凑近沈知岁,一遍遍的叫她,声音暗沉低哑,缱绻温柔,占有欲十足。
她是他的。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谢景辞俯身,脸几乎贴着沈知岁的,就在他要亲上去的时候,沈知岁的眼睫颤了几下,仿佛要醒过来。
谢景辞当即坐直了身子,那些旖旎的念头都没了。
他僵了僵,维持着动作不变,下了地。
如果沈知岁这时候睁开眼睛,一定会吓一跳。
坐在轮椅上的废人男人,竟然能站起来。
谢景辞将沈知岁抱到怀里,然后放到了大床内侧。
等谢景辞做完这些坐在床边的时候,额头都沁出了冷汗。
他的腿还是很痛的。
谢景辞上床,轻手轻脚在沈知岁的身边躺下,最后还是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亲了好几下,才心满意足的躺好睡觉。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棱的缝隙射了进来,在房间里留下浅浅的光晕。
刚睡醒的谢景辞,低头就看沈知岁。
她蜷缩着,小小的一团,依偎在他怀里,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深色的枕头床单上,漂亮的像个妖精。
他抱着她,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而且这一睡就是六七个小时。
谢景辞的心情,从未有过的舒爽。
他看着沈知岁如樱桃般诱人的嘴唇,少女怡人的幽香也钻进他的鼻子,谢景辞有些贪婪的深吸了口气。
他想吻她,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