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蓉心情愉悦的走在街头,她突然很想吃以前读高中时学校附近卖的桂花凉粉,这里离那并不太远,走过这条街后,再走一条巷子就能到了。
幽暗的巷子里,一群人正在打架,嘴中骂着脏话,拳头飞出,全部落在一个高瘦的少年身上,那少年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但嘴中却未说出一句求饶的话,那双狭长的眸子,如狼般凶狠又透着不屈。他很聪明,知道打不过全部的人,所以,他只逮着一个人打,不管别人怎么打他,他都只揍身下的人。
很快那人被揍得快晕死过去,但少年同样很惨,刚刚有个人趁他不注意,拿了块搬砖砸在他头顶,温热的血流了他满脸。
他觉得快撑不下去了,身体晃了晃,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
秦蓉原本不想多管闲事,她一个弱女子,身边没同伴,搞不好会惹祸上身。但就在转身要走的时候,他瞥见了少年被砖头砸中的画面。
最终,她还是有些不忍,对着那群人喊了句,“警察来了!”
怕那些人不相信,又用手机放了段警笛声。
终于那些人一哄而散,留下少年一人,少年硬撑着靠在墙头,不让自己倒下,想歇一会后再离开。他粗重的发出喘息声,身体突然开始抽搐,硬挺挺的倒在地上,翻着白眼,嘴里吐着白沫。
秦蓉快步上前,很快判断出少年是癫痫发作了,她立即蹲了下来,先将少年的衣领扯开,让他呼吸顺畅点,之后将他侧身。
癫痫发作后,病人是没有意识的,全身会抽搐不停,时间会持续好几分钟,这几分钟内,病人有可能被自己的呕吐物窒息死亡,也有可能会咬断舌根吞进肚中。
秦蓉快速的脱下外套,垫在少年的头下,在见到少年嘴中竟在溢出鲜血后,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怕不是药咬断了舌头吧。赶紧捏住他下巴,强行打开他的嘴,然后将自己的手掌伸进了他嘴里。
钻心的疼痛传来,让她痛叫一声,感觉自己的肉都快被咬下来了。
她有些后悔自己刚刚太过冲动,但这世间可没有后悔药吃,她现在只能承受着被啃咬的痛苦,疼的她身体不断的打颤。
短短几分钟,她后背的裙子已经被冷汗所浸湿,额头也是豆大的汗珠。好在少年终于慢慢停止了抽搐,嘴中的咬合力道也在减轻,她知道,他快要清醒过来,当即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手掌从他嘴中拿出来。
手上被咬的伤口深可见骨,血不断的涌出,秦蓉现在已经是顾不上地上的少年,她扯下脖子上的丝巾,将伤口包扎住。
但这也只是暂时的,她必须缝合伤口,才能让血停止。
高瘦的少年清醒过来,看到身边蹲了个女人,女人五官精致,长得非常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但很快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那个鲜血淋漓的伤口,一看就是被人咬的,因为还有牙印在上面。
他口中有着浓烈的血腥味,几乎瞬间明白,这个女人做了什么。
秦蓉正包扎伤口,突然听到少年的怒骂:“蠢女人,谁允许你把手伸进我嘴里的,多管闲事!”
她抬起头,看向少年,少年狰狞着脸,漂亮狭长的眸子里露出愤怒之色,但在那愤怒之下,她还看到了自责和自卑。她的气,瞬间就消了一半。
她虽救了他,但也同时发现了他的秘密,这个秘密对于他来说,是不堪,这一辈子也不想让人知道。但,现在秦蓉知道了。
所以他用愤怒掩饰内心的自卑和自责。
“小兔崽子,对救命恩人客气点,快带我去医院,我手需要缝合。”
秦蓉的怒火未全消,也回骂了句,见少年要走,用未受伤的手一把扯住他,就这么让他走了,自己的医药费谁出?
她已经受伤,不可能再让自己破财。
少年被她一路拉到附近的医院,到了急诊室后,护士见少年满脸血,赶紧过来给他处理伤口。但少年却冷着声说:“给她先处理,我暂时死不了。”
护士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女人,手有伤,血浸透了丝巾,正往下滴了血。
她又叫来另一个护士,将他们带到了诊疗室内,一人负责一个。
秦蓉在清洗伤口的时候,就受不住的叫了几声,等到往伤口里打麻药的时候,就更是疼的哭了起来。
高瘦的少年,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听见她喊疼,眉头会皱起,脸上露出鄙夷之色,真娇气。但当她哭着流泪的时候,那抹鄙夷变成了担心、焦虑,还有深深的自责。
“你们轻点,没看到她都哭了吗?什么狗屁医生。”
他暴躁的怒骂医生,觉得是医生技术不好,弄疼了女人。
“将他带到另一间诊室去缝合,别在这打扰我。”
医生瞥了眼少年,冷声让护士将他带出去。
但少年坚决不走,他来到秦蓉身边,朝她伸出了自己的手,说:“要是疼的受不了,就咬住我的手。”
秦蓉面前的这只手,十分修长,骨节分明非常好看,但上面却有着不合年龄的老茧。她知道少年的心思,想要回报她。但她下不去口,因为知道被咬有多疼。
她摇了摇头,回他:“不用,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见她真的不咬,少年似乎有些不满,冷哼了声,又回到自己的位置,让护士继续给他处理伤口。
缝合伤口的过程,秦蓉不想再回忆,缝合完后,她整个人都摊在椅子上,额头的汗将散落的发丝粘在她的脸侧,眼眸低垂,嘴唇微张轻轻喘气的脆弱模样,都落在了少年的眼中,心中!
“谢谢你!”
这是少年第一次开口对她说谢谢。
秦蓉回了句:“记得付医药费。”
少年脸上立即浮现一抹窘迫,他咬了咬牙,说道:“好!”
秦蓉上了趟厕所,回来准备拿包离开时,在诊所门外听到了少年打电话的声音。
“三子,我出了点事,人在医院,能送点钱过来吗?”
那头应该是问了多少钱。少年回了个“三千。”
对方可能没那么多钱,少年接着打第二个电话。
秦蓉装着没听到他借钱的事,进去拿了包,走的时候,少年突然对她说道:“我叫季凌,季节的季,凌厉的凌,你一定记住,因为以后我会去找你。”
秦蓉觉得他们还是不要再遇到的好,拉开诊室的门走了出去,但她没离开医院,而是到付费窗口,将自己和少年的医药费都付清了。
“真倒霉,不仅受伤,还破了财。”
她嘟哝了句,然后走出了医院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