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了下来,露出秦琛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他黑眸深邃,几乎溶在这夜色里,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姜小姐,为什么在这儿?”

他眸色暗了暗,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这条路通往的是姜家,而她也姓姜,这未免也太巧了些。

对于姜家的事,早在五年前他就已经调查过,姜凡除了姜悦之外的确还有一个女儿,只是人在国外,许久没有回来了。

他眉头拧起,看着面前的姜宁蓦的想到了姜悦的那一声“姐姐”,心中似有些了然,看来姜宁和姜家,怕是当真有什么连他都还没有查清楚的事情!

“我要是说散步,您信吗?”

回答姜宁的是秦琛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姜南在旁边听得满头黑线,郁闷极了,笨蛋妈咪,撒谎都不会撒,这话连他一个四岁小孩都不信。

姜宁也后知后觉尴尬起来,她也没想到情急之下她竟然想了这么一个拙劣的借口。

这跟她一贯的作风不太像啊……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碰到这位秦大总裁,她总是不自觉的心虚气短。

姜宁快速的抬了抬眼,瞥了一眼秦琛,心里犯了嘀咕,这位秦大总裁莫不是天生克她的,还是跟她命里犯冲?

她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不由得有些后悔,她死鸭子嘴硬干什么,要是秦琛真走了,那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妈咪,团团脚好疼……”关键时候,抱着她脖子的姜甜软糯开口。

“上车。”秦琛垂眸,没再追问下去。

姜宁松了一口气,关键姜南,还是她闺女顶事,既然秦琛都开口了,她当然乐不得的赶紧上车,毕竟走路的话,她也可能会被累死。

将两个孩子放进后座,姜宁也坐了上去,看着秦琛的背影,眸色微闪。

似乎,秦琛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相处。

“地址。”秦琛言简意赅,声音低沉磁性,在昏暗的车厢里,莫名的抓耳。

她张了张嘴,突然卡了壳。

房子是唐简然帮她找的,为了给她营造惊喜,保密工作简直媲美国家保密局美国国安,地址什么的,她还真没问。

秦琛等了半天没等到身后的女人回话,精致的眉头微皱。

姜宁连忙开口:“秦总,您就带我们去市中心吧,到了那里您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把我们放下了。”

她说完,好久也没等到秦琛回应,一时有些忐忑。

这条路过于安静,连路过的车都看不见,姜宁有些昏昏欲睡,两个孩子早就累睡着了,此时头靠头睡得安稳。

“孩子的父亲是谁?”

就在姜宁快要闭上眼时,前面的秦琛忽然出声。

“秦总不觉得这个问题很冒昧?”姜宁语气有些不好,她倒是没看出来,秦琛有这么旺盛的好奇心。

秦琛捏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幽深的眸触不到底,精致优越的下颌线绷紧。

乔千半个小时前已经将检测报告发给了他,结果证明,他跟白天见到的孩子亲缘关系极近。

“姜小姐是在故意隐瞒什么吗?”他步步紧逼,能感觉到自己在逐步接触真相。

这个真相,他既接受不了,又觉得本该如此。

姜宁的不悦达到了顶峰,刚刚对秦琛产生的那点好感,此时荡然无存。

她既然已经明确表达了自己不想谈论这个话题的意愿,可偏偏秦琛就是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秦总是以什么立场问的这个问题?公司老板吗?”

秦琛能感觉到她的不悦,他闭了闭眼,语气越发不近人情:“对公司员工摸底排查,是秦氏集团的惯例。”

姜宁差点被气笑了,公司排查?

跟她那个散步有的一拼。

“孩子没有父亲。”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姜宁随便找了句话敷衍他。

“是不幸去世?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秦琛面色平静,眼底却压抑着情绪,语气里仍旧藏着无法被别人所察觉的紧迫:“没有父亲,那孩子是怎么来的?”

姜宁一忍再忍,没想到秦琛竟然一点都不会看脸色。

“是妈咪捡来的。”一到稚嫩的童声突然插入进来。

姜南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此时正双目炯炯有神盯着他,像是狼崽子,脸上写满了敌意。

姜宁深吸一口气,将眼底的怒意压了回去,她不能吓着孩子。

秦琛却忽然轻笑一声,他声线偏冷,又长年不苟言笑,这么突兀的笑出来,更加激起了姜宁的警惕心。

“难道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他并没有当一回事,甚至为姜南的天真莞尔。

“才不是,我跟团团是妈妈从福利院捡来的,不是什么垃圾桶!”姜南提高音调反对,小脸绷得紧紧的,满眼写着拒绝。

垃圾桶什么的脏死了!

姜宁看着姜南的眼神有些震惊,当察觉到秦琛视线过来,又恢复先前的模样。

秦琛皱了皱眉头,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这孩子才四岁,语气认真,看起来不像是胡乱说的。

“秦总,我希望您适可而止,这是我的隐私,别越界。”姜宁忍无可忍,对这位上司的观感极差。

他在试探什么?

更何况,对于一个被姜悦攀附上的男人,她打心里也有些抵触。

“真为了公事,人事部那边会调查我的资料,您日理万机,没必要操这份心了吧?还是您公报私仇?存心找我不痛快?那您可以现在就可以我们放下来了。”

姜宁面色骤然一冷,越想越觉得秦琛就是在为姜悦找场子。

要真的如此,那她还不得不说,这位秦总倒是个情种,不过是在公司怼了姜悦几句,他就这么急着给她难堪?

秦琛挑挑眉,自是意识到了姜宁的误会,并没有多解释,专心开车。

他不再侵犯她的隐私时,姜宁也不义气用事,虽然刚刚话说的硬气,但要是真下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喝这凉风干什么?

没必要为一时的意气受苦受难。

心里郁闷的很,她干脆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

半个小时后车停了下来,姜宁看了一眼车外,并不是市区。

“这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