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峙，目光在空气中短兵相接，姜宁心中有愧，仓皇转头避开他的视线。
她抿了下唇，心里吐出口浊气：“我不想让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过于复杂。”
一开始，她知晓秦琛是孩子父亲，心里便有了一种芥蒂。
如今越发接触，也就越发的发现秦琛到了他的好，但这无法磨灭那五年她所受的折磨。
这话出口，她甚至不敢去看秦琛的脸色，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怕这男人忽然翻脸和她掰头。
可没有，阳台上的气氛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姜宁掀开眸扫向他，便见秦琛冷如冰霜的脸，这是他头一次在她面前脸色这么难看。
“因为不想和我有关系，所以要辞职？”秦琛冷冷发问，但这一句话，便问得姜宁哑口无言。
他往她的方向靠近了两步，走动间仿佛能嗅到清楚的男士香，清冽的薄荷中夹杂着几丝木质香。
有几分沉着冷静的感觉，与他很适配。
秦琛垂眸，看向女人，她欣长的睫毛在不安颤动，本就白皙的脸因紧张而更为苍白，似乎心里也在经受着纠结一般。
呵，也不知是不是在做戏给他看。
“就这么厌恶我？连给你做饭，和你同事的机会都不准备给？”秦琛问道，他的语气已经有几分薄怒，但因风度而隐忍不发。
姜宁脑袋埋得更低了，她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
“咔——”
推拉门被人用力打开，秦琛不悦离开，笼罩着她的阴影散去，她没忍住深呼吸了一下。
这样应该是成功了吧？
连老板都被气走了，感觉离被炒鱿鱼也不远了。
像秦琛这种常年身居高位的人，应该很少有人会这样对他，所以他心里有不满，她很能理解。
姜宁靠在阳台墙上发呆，直到姜南的声音响起，她才恍惚回神：“怎么了？”
“秦叔叔走了，他说还有一些菜没处理，你要是有空就明天让阿姨弄一下。”姜南扒着门看向她道，他敏感地发现了她的情绪不对，“妈咪，你很难过吗？”
“没有，风大吹得眼睛疼。”姜宁随口敷衍，进屋后看了一眼楼下。
秦琛的车还停在原地，但她无法辨别他人是否还在里头坐着。
一连几日，姜宁都正常去公司上下班，以前还每天都能遇到的人，如今却是一连几日都没看到人影。
自从那天后，秦琛便有意地在与她拉开距离。
唯一的会面还是她去送一场会议需要用到的材料，进了办公室只来得及远远看秦琛一眼，乔千便走过来，“交给我就好。”
而整个过程，秦琛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他越是这样的态度，姜宁的心情反而更为沉重，他这不是答应放她走，而是在暗示她。她在公司上班。想要两人没有交流，没有其他关系也可以。
可她想要的并不是这样。
一次午休结束，姜宁敲响了秦琛的办公室门。
“进。”
简短冷漠的声音落地，姜宁却紧张了起来，她该继续这个话题吗？
但箭在弦上，她已经迈出了这一步，后退是不可能后退了。
“秦总，我有事要跟你商量。”姜宁深吸一口气，一股脑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辞职免提，其他随意说。”秦琛的注意力还在电脑上，但语气却透着几分不悦。
他早就猜到她想说什么了。
姜宁沉默了两秒：“为什么不能辞？”
“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挖到秦氏，还让你接触了几个大单，你在国内的热度刚起来就要跳槽，你说这合理吗？”秦琛眉峰微挑，似笑非笑：“你觉得我是慈善家？”
姜宁如鲠在喉，看向秦琛的目光都透着不敢置信，秦琛偏头避开她的眼睛：“没别的事就出去，辞职的事不要再提。”
姜宁：“……”
秦扒皮，她心里冒出来的愧疚你拿什么偿还！
她最近状态不对，但工作依旧完美执行中，只是这一点不对劲被常来家里探望的言彬发现。
“心情不好？”言彬忽然发问，姜宁回神，这才发现自己手里居然抓着一个积木手臂，姜南看着她欲言又止了好几次。
她忙回神摇头：“抱歉，我没注意到，这是哪里的？”
姜南眨巴大眼睛，可怜巴巴道：“妈咪，你把我的新玩具弄坏了。”
他强忍着才没让泪珠子滚落出眼眶，只是那哽咽的语气让人哭笑不得。
“对不起哦，我给你换个新的。”姜宁将人哄好起身去榨果汁，言彬跟着她一起进了厨房：“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你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刚才在客厅说话时，她就频频走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姜宁摇头，从冰箱里拿橙子时不可避免看见了上回秦琛带来的菜。
青菜有些已经开始坏了。
姜宁的再一次沉默让他察觉不对，忙走近看她，姜宁像是吓了一跳，用力关上冰箱门，回头对上言彬有几分震惊的眼神。
“抱歉，睡眠不太好没精神，你刚才说什么了吗？”姜宁觉得气氛有些过于安静，她扬起笑意问。
言彬沉默地看了她两眼，随后轻声询问：“方便的话，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吧？我觉得你现在或许需要散散心。”
姜宁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言彬先打断她的借口：“憋久了，容易生病，你也不想让两个孩子担心吧？”
“你上次不是点赞过一条游乐园的动态吗？就去游乐园玩吧。”言彬提议，“还能带上他们一起。”
姜宁皱眉想拒绝，她现在状态不对，根本没精力去管别的事，她只想好好睡一觉，用睡眠恢复精力。
可他显然不这样想，说完又开始否决自己的话：“还是算了，游乐园下次去，我带你去听一场音乐会吧？”
“有你之前说很喜欢的演奏家，近段时间正在青城弄巡回演出，不去的话，下一次不知道得是什么时候了。”言彬循循善诱，眼神真挚地盯着她看：“去吧？”
姜宁不可控制地心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