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王府的花厅里,雍容华贵的宫福晋高高坐在主座上,看着跪在搓衣板上的丈夫,气不打一处来。
她起身走到宫迅面前,看了看下人手里的宫明月,恨不得摔死她。这么想着,宫福晋一把抓过小小的宫明月,把她高高举过头顶。宫明月大概以为是在和她玩游戏,咯咯笑出了声。
宫福晋听这笑声觉得异常刺耳,作势要摔,宫迅见状,赶忙出声:“夫人,我知道错了,我真的已经把小翠送走了,以后再也不会和她见面了,孩子是无辜的,你就原谅她吧!”
“你什么女人不好找,偏要去找青楼的,还整出来这么个野种!”宫福晋咬牙切齿,看对方揉了揉腿似要起来,厉声呵斥:“我让你起来了吗?继续跪着!”
刚抬起一半腿的宫迅赶紧重新摆好姿势,低眉顺目,“夫人,你消消气,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发誓!”
宫福晋嗤之以鼻:“你发誓就跟我放屁一样!我会信你的鬼话吗?”情绪过于激动,手上一个松懈,小小的人儿就这么从手中滑落。
宫福晋吓得一个激灵,她虽然很想摔死这个孽种,但只是吓唬吓唬那播种的男人,真要弄出人命,可是万万不敢的。
幸好宫迅眼疾手快,一个前扑,接住了掉落下来的宫明月。看到脸色苍白的自家夫人,知道她吓得不轻,宫迅乘胜追击,“夫人,为了一个不值当的孩子,吃了官司可就不好了。”
“陈妈!”事已至此,宫福晋只能忍气认了,唤来方才抱孩子的仆人,让她把宫明月抱了下去。
她当家主母的气度,可以接纳这个孽种,但,她绝不会让这孽种有好日子过!
“哇~哇”的哭声骤然响起,本来安静躺在摇篮里自己玩的宫允突然大哭了起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听到哭声,宫福晋刚还愤恨的脸一下子软了下来,她走到摇篮边,抱起哇哇大哭的宫允,眉目间尽是柔情,轻柔地哄着,可怎么也不见成效,手足无措道:“这孩子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是不是太热了?”
说着就去帮宫允解下一件衣裳,宫迅见此情形,想起方才给两孩子换衣服时,瞧见宫明月的手臂上有一块红色的印记。以防万一,他命人在宫允的胳膊上也烙了相同的印记。只是此刻,他有点心虚,看着仍在大哭的孩子,殷勤支招:“小月长途跋涉,一定是饿了,要不先让奶妈给她喂奶?”
宫福晋觉得很有道理,瞥过去一眼揶揄道:“看来,小翠那贱/人让你在孩子身上长进了不少呐。”
“哪里?”宫王爷赶紧腆着脸解释:“都是夫人生陌尘那会儿学来的!”
闻言,宫福晋冷哼了一声,视线重新放回怀里的孩子身上,心疼道:“小月真是命苦,这么小就没了父母。不怕,叔母在,定会好好疼你,护你一世周全。”
眼前的夫人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母老虎的影子,温柔得他都不敢认,宫迅长吁了一口气,彻底放下心来。
迂回曲折的走廊尽头,是一间下人房。
陈妈推开门,直接将宫明月扔在了硬硬的床板上,十分嫌恶地盯着她瞧,“你呀,投错了胎,这日子没法安宁喽。”
说完便不再逗留,掩上门离开了。她还没走远,柱子后便现出一个男孩来,约莫五六岁的样子,他就是宫福晋的宝贝儿子宫陌尘。
方才花厅里的一幕,都被趴在门外的宫陌尘偷看了去,陈妈出来时,他机敏地躲到了一边,而后悄悄跟在陈妈身后,尾随她到了这间下人房。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怕惊了里面的小人儿,宫陌尘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他本来只是好奇这个从天而降的妹妹长什么模样,这一瞧不得了,这世上竟有如此粉雕玉琢的奶娃娃,她的嘴巴太好看了吧,眉毛也太好看了,最好看的是眼睛,大大的圆圆的,别提有多水灵。
想到方才这小人儿差点被母亲摔下,宫陌尘一阵后怕,心忖道,母亲可真是狠心,堂堂宫家大小姐,居然让她睡下人房,往后怕是也不会让她好过。不过没关系,他已经是小小男子汉了,可以保护她。
“你好呀,我是你的哥哥,我叫宫陌尘,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
宫陌尘煞有介事地做着自我介绍,话落便看到床上的小人儿正看着他笑,他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笑容。
他的妹妹,也太可爱了吧,可爱得令他忍不住想亲亲她。这么想着,宫陌尘真这么做了,俯过身去,在她粉嫩的脸颊“吧唧”一口,而后像是偷到腥的小猫一样,心满意足地溜了。
夜色渐浓,月亮悄悄露出了头。
瞅着四下没人,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辞镜现出原形,谁能想到,平日里威震四方的镜花派掌门人,原身是一只萌萌的小白兔呢?
小兔子敏捷地跳到窗台上,月光从微翕的窗棂透进去,照见床上睡得香甜的宫明月。
辞镜看在眼里,心有不忍。哎,要不是那二世子,他的爱徒何至于受这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