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姜脚步微顿，赫启律神色格外冷凝，面上覆着一层寒霜，看上去心情不佳。
这也是季姜第一次看到他抽烟。
阳台上，赫启律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在尼古丁的作用下，烦躁的心绪似乎有所缓解。
似有所察，他微微偏过头，看见了顿步的季姜，神色稍有缓和，“季院长去休息了吗？”
他开口，声音带着一股疲惫的沙哑。
“嗯。”
季姜走过去，“发生了什么事？”
赫启律低眉按灭烟头，声音沉了下来，“刚才传来消息，欧先生又发病了。”他皱着眉头，神情凝重，“而且次数越来越频繁。”
季姜闻言眼神骤然一变，欧瑾离又发病了？
她感到奇怪，禁咒明明已经被她强制陷入了沉睡，欧瑾离怎么会短短时间内又开始发病。
还没等她多加思索，空气中忽然飘散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她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循着血腥味看向赫启律。
那股血腥味似乎就是从赫起律身上飘过来的。
注意到季姜的目光，赫启律疑惑的垂眸，“怎么了？”
季姜这才关注到赫启律的状态，他俊脸上神情凝重，剑眉紧皱着，眼下带着疲惫，嘴唇隐隐泛着苍白。
这副样子，结合她闻到的血腥味，瞬时间让季姜没心思再想欧瑾离的事。
她正色问道，“你受伤了？”
赫启律穿着深色的西装，让季姜一时看不出来他的伤在哪里。
赫启律眼神微变，季姜的突然发问让他露出意外的神情，“只是小伤。”
这么重的血腥味，只是小伤？
季姜凝声道，“伤在哪里？”
赫启律跟那群打手打斗时却是受了些伤，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也不知道季姜是怎么发现的。
但季姜的关心显然取悦了他，眼底的阴翳散了些，“这么关心我。”
他神情温和了几分，“我没事，不用担心。”
季姜无语，这人是没有闻见那么重的血腥味吗？
还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他受伤。
凭着记忆，季姜直接将手探向赫启律腰间，打斗时苏盈盈招来的那群打手都拿着武器，为了救自己，赫启律似乎用身体帮她挡了一下。
赫启律表情有一丝惊讶，没想到季姜会如此直接，他直接抓住了季姜的手腕，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抗拒，“现在还没到睡觉的时候，乖，别那么激动。”
季姜抬头看着他越发苍白的脸色，见他还有心思玩笑，脸色瞬间一冷，“松手！”
她用力想要抽出手，不料刚一动作，便察觉赫启律的身子晃了一晃，眼神也有几分涣散。
“你怎么了？”
赫启律紧抿薄唇，眼前恍惚划过重影，他也是突然间心神一松，才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几分虚弱。
后腰处一直隐隐的疼痛也变得更加剧烈。
“赫启律…”季姜瞳孔骤然一缩，然而还不等她反应，赫启律身体便突然朝她倾倒过来，苍白的脸上，眼神已经黯淡无光。
用最后一丝意识看了季姜一眼，赫启律眼前一黑，终于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你醒醒。”季姜艰难扶住男人，后背抵在阳台上，硌的生疼。
赫启律却彻底昏死了过去，没有丝毫反应。
季姜无奈，高声叫来两个佣人，将赫启律扶回了房间里。
“二爷这是怎么了，要不要送去医院呀？”
季姜安抚两个方寸大乱的佣人，“没事，你们下去吧，我来照顾他。”
打发走佣人后，季姜直接扒开了赫启律的西装皮。
在赫启律腰侧处，果然发现了一个狰狞的伤口，似乎是钝器造成的，皮肤青紫了一大片，伤口处还在渗血。
这么重的伤，他竟然该说没事！
看着陷入昏迷的赫启律，季姜眼神有些复杂。
他是为了自己才会受伤的。
在郊外的宅子里，赫启律一直挡在她面前，没有让那群打手伤到她分毫，她救助季梦时，又在她身后挡住了打手们的全部攻击。
见他伤口完全没有处理过的痕迹，季姜抿起唇，看样子赫启律还真以为只是小伤，完全没有注意过。
她赶忙用灵力探查了一番，确定了赫启律内脏没有收到损害后，便找来了医药箱为他包扎伤口。
用酒精清洗伤口血污时，即使是在昏迷中，赫启律也下意识皱起了眉头，苍白的俊容露出一丝痛苦。
季姜见状动作不由一缓，心底突然涌上一丝异样的感觉。
明明他们两个只是合作关系，赫启律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为她出头，为她在季洁面前隐瞒，为她安顿好季梦，现在还因为保护她受伤导致昏迷，一桩桩一件件，让她突然之间有些心绪不宁。
小心的为赫启律包扎好伤口后，季姜又亲自下楼为他准备汤药。
安静的厨房里，只有熬药发出的咕噜咕噜声。
突然，季姜手腕上的红绳有了一丝异动，空气随之一阵扭曲。
焱现身后先是挑眉打量了一眼正在熬制的伤药，眼底浮现墨色，“你很担心那个男人？”
他待在这个小丫头身边也有些日子了，还从未见她对什么人这么上心过。
“与你无关！”季姜对蛇妖的神出鬼也算是免疫了，见状面不改色。
她也懒得再问他跟赫启律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因为想也知道，他定然是不肯说的。
焱双手横在胸前，闻言脸色沉了下来。
季姜扭头看着他，突然发觉蛇妖今天似乎有些不同，以往他现身，总是一副风流浪子的轻浮样，今天面色却格外凝重，那双含情的眼眸也收敛了神采。
对上季姜打量的目光，焱冷着脸劝道，“离那个男人远一点！”
季姜面色不变，几不可见的微蹙起眉，“为什么？”
“他很危险，会让你变得不幸。”
闻言季姜眯起眸子，深深看了蛇妖一眼，没有接他这句话，“你有担心我的时间，不如先帮我找到那个邪修玄师。”
提起邪修玄师，季姜神色一沉，“等我除掉这些绊脚石，也好安心修炼早日恢复修为，到时候就能把你送走了。”
焱听到前面两句神色还算平静，到季姜说要送走他，漂亮的脸蛋顿时阴沉一片，不悦道，“谁说要走了？”
他好心出来提醒，这小丫头却张口就要等恢复修为后送走他。
果然是冷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