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齐回到欧瑾离的住处,刘伯已经在门口等候良久,司机刚一停车他就迎了上去。
见只有季姜和司机下车,他表情显得有些诧异,“二爷怎么没跟季小姐一起过来?”
欧瑾离便罢了,听刘伯也叫季姜‘季小姐’,司机先忍不住了,嘟囔道,“什么季小姐,现在已经是夫人了。”
刘伯闻言小心打量了季姜一眼,忙改口,“夫人。”
季姜无所谓的淡淡颔首,目光落在欧瑾离的身上。
欧瑾离眼神复杂,表情还有些震惊过后的呆滞,他犹记得刚才,就在他问季姜是否想到遏制禁咒发作的办法时。
季姜告诉他,可以用自己的血做引,用秘法彻底封印禁咒。
“不行!”震惊过后欧瑾离当场便拒绝了这个提议。
但季姜显然不是跟他商量的意思,神情没有半分松动。
恰巧司机打完了电话,高声招呼着两人上车,他便跟着一路心绪复杂的回到了住所。
触及到季姜的目光,他神情微变,但还不等他说话,便听见季姜冷淡道,“进去吧。”
刘伯忙扶着欧瑾离走进大门,一边不忘对季姜感激道,“夫人,还未感谢您上次对欧先生施以援手。”
“不必客气。”季姜淡淡道。
“夫人今天过来是为欧先生治病的?”刘伯语气小心翼翼的确认,自从知道上次欧瑾离病发是季姜治好的,他对季姜就多了几分恭敬。
“是。”
刘伯一听脸上郁色一扫而空,“太好了,就是夫人您不来,我也要亲自去别墅请二爷了,夫人请。”
欧瑾离多次病发,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若不是欧瑾离阻拦,他真的就要直接冲到云水别墅找人了。
季姜听了刘伯的话,有一瞬间的不理解,治病救人的是她,找赫启律有什么用。
她几不可见的挑了一下眉,见刘伯引的是往客厅的路,淡声道,“直接去房间吧,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治疗。”
刘伯没想到季姜会主动开口,老脸上顿时堆满了感激的神情,这位小夫人不仅医术了得,还如此体恤病人的病情,实在叫人感动。
他不知道,季姜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治病,又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并不觉得一上来就为欧瑾离治疗有什么不妥。
“夫人,那就辛苦您了。”
刘伯换了一个方向,几人不做停留,直接往欧瑾离的房间走去,途中欧瑾离几次三番想要说话,但顾忌刘伯和司机在场,一直没有开口。
“夫人,我就守在门外,有什么事您就喊我。”纵然已经知道季姜的本事,刘伯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治疗需要安静的环境,最忌有人打扰,你们去外面等吧。”施展秘法途中恐怕会有气息泄露,季姜不想房间附近留人。
闻言刘伯和司机也只能应允,两人都面色担忧的离开去了前厅。
等两人都离开后,欧瑾离走进房间,这才正色对季姜肃然道,“季小姐,你刚才说的办法万万不可。”
但凡涉及的以血为引的秘法,都对施法本人的要求很高,反噬也相对更强大,若没能成功遏制住禁咒,恐怕季姜也要受到殃及。
无论与出于他自身的原因,还是碍于季姜如今的身份,他都不能够让季姜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为他处理禁咒。
季姜不理解的挑眉,“有何不可?”
欧瑾离看着季姜坦然的神情,一时间无以言对,呐呐道,“总之,这个法子行不通,风险太大了。”
季姜皱眉看着他胸口处浓重的黑气,在禁咒的作用下,他血气衰退,眼神都黯淡了几分,嘴唇更是苍白的不见人色。
危急关头,这人居然还在墨迹。
真是麻烦!
季姜秉承事急从权的做法,见欧瑾离还要纠结,直接手起掌落,一个掌刀劈在他颈侧。
欧瑾离瞳孔蓦地瞪大了,眸光渐渐涣散,脑海中只剩下季姜那干脆利落的一记掌刀。
心里突然涌上一股隐隐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恍惚间,一个熟悉的倩影在他脑海中慢慢清晰,逐渐与季姜的五官重合,他嘴唇无意义的蠕动了几下。
“芷月”师祖…
随后黑暗袭来,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季姜轻松扶住欧瑾离瘫软下来的身体,将人移到床上躺下,而后便开始准备处理他体内的禁咒。
季姜从怀里掏出银针放在床边,灵力凝刃,在手腕划出一道伤口,将自己的血滴落在银针之上。
以血为引,秘法为佐,银针华光流转,散发着莹莹灵光,通体都更加锋芒毕露。
季姜默念口诀,将灵力灌注银针之中,灵力在她体内疯狂涌动,搅动的房间里的窗帘摆设也无风自动。
天眼,开!
一瞬间,她瞳孔转为方形,身上散发着威严的神光,看清了欧瑾季体内的禁咒。
季姜伸手扒开欧瑾离的衣服,用天眼查看过后,便在他胸口处有条不紊的落针。
那再次苏醒的禁咒较之上次更加暴戾,邪气在欧瑾离体内肆虐,季姜神情专注,银针落下,将禁咒衍生的邪气牢牢禁锢。
时间慢慢过去,季姜精神高度紧张,灵力消耗巨大,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但所幸邪气在秘法的压制下,也被不断的逼出欧瑾离的身体。
就在即将完成封印时,季姜识海忽然间一阵刺疼,各种记忆的碎片又开始在眼前闪过。
或是熟悉,或是陌生…
季姜强行保持神志,终于在各种纷杂的记忆碎片中,完成了最后的封印。
欧瑾离悠悠转醒,胸口的剧痛消失不见,身体的虚弱感也突然间消失了,他神思格外清明。
见到正在凝神静气修炼的季姜,他眼神几乎呆滞了,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人影。
季姜睁开眼,正对上欧瑾离恍惚的目光。
欧瑾离瞬间回神,看到神情格外疲惫虚弱的季姜,他艰涩道,“多谢。”
季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起身道,“我做这些,是因为跟赫启律之间的交易。”
交易?
欧瑾离眼神难掩诧异。
季姜淡淡看了他一眼,“赫启律要求我救你的命,代价是他体内的紫金龙气。”
欧瑾离一时间愣住了,二爷竟然为他…
想到之前的匆忙,他还没来得及询问赫启律的情况,压下心头难言的情绪,他哑声问,“二爷的情况如何了?”
情况若不是很严重,欧瑾离相信,他无论如何也会跟季姜一起前来。
赫启律的情况…
季姜神情有些许的异样,“他现在还在昏迷。”
想到赫启律昏迷不醒还是因为她,季姜心里难免有些愧疚。
她走之前已经给赫启律处理好了伤口,也亲自喂了药,不知道他现在醒了没有。
“只是皮外伤。”她蹙眉补了一句。
欧瑾离闻言微微颔首,他也看出了季姜眉眼间的一丝担心。
虽说季姜用秘法救他是因为交易,但欧瑾离还是因此对季姜有了些许改观。
想到恍惚间产生的隐约熟悉感,欧瑾离犹豫了片刻,突然伸手从枕头下掏出一样东西,递到了季姜面前,“季小姐,这个给你。”
季姜疑惑的接过欧瑾离手中的精巧荷包,摸到里面装有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块古朴沉重的木牌。
她凝视着木牌,觉得十分眼熟。
“这是什么?”
“一件旧物,觉得跟季小姐有缘,所以特地赠与,还望季小姐不要嫌弃。”欧瑾离声音低沉缓和。
季姜觉得那木牌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闻言便将木牌重新塞回荷包,将荷包放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