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姜怼完秦彦行后便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不言的赫启律,“柳管家很担心你,我们回去吧。”

赫启律没有应声,他面色看不出喜怒,对于季姜方才的说辞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

但季姜说要离开,他便抬起脚步走了过去。

从始至终,目光都没有在秦姣姣身上停留片刻。

在赫启律身后,秦姣姣用哭红的双眼紧盯着他的背影,银牙紧咬,指尖用力的掐进了掌心里。

她多么希望此刻赫启律能回下头。

但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赫启律的脚步也始终没有停留哪怕一秒。

听着脚步声逐渐消失,她双眼死死的瞪着门口的位置,各种委屈愤怒的情绪在心口处堆积翻涌。

秦彦行阴沉着脸目送两人离开,回头再看向秦姣姣,便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此刻的秦姣姣哪还有半分往日的端庄优雅,她脸色苍白,神情憔悴,衣服皱巴巴的穿在身上,显得十分狼狈。

秦彦行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忍的神色,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他强压着怒火脱下自己的外套递了过去,“你一夜未归,也该回家了。”

秦姣姣闻声紧盯着房门位置的眼珠子僵硬的转动了几下,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秦焱行递过来的西装外套上。

突然,她抬手用力的拍开了那件西装外套,眼睛里盈满了愤怒,她狠狠的盯着秦彦行的眼睛,突然爆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秦彦行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西装外套,面色铁青,“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发这种没有用的小脾气。”

秦姣姣瞪红了眼睛,秦彦行的话更加提醒了她刚才的难堪。

她声音陡然尖锐起来,“你为什么要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对吧?”

“我是在帮你。”

秦姣姣怒吼道,“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秦彦行的目光愤怒而失望,他从地上捡起西装外套,“秦姣姣,我是你哥。”

他盯着秦姣姣猩红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的妹妹被人欺负了,难道我不应该让欺负他的人付出代价吗?”

在秦彦行看来,他的所作所为只是想逼着赫启律对他做下的事情负责。

反而对秦姣姣的维护感到不解和愤怒。

但他不知道,秦姣姣却有自己的打算,她不是不想让赫启律负责,只是她太了解赫启律了。

示弱只不过是她的一种手段,像赫启律那般高高在上的男人,是绝对不会容忍自己曾经的抛弃的。

更何况,他现在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女人。

所以她才不惜自己的名誉布下了整场的计划。

她将赫启律带回酒店房间,将现场布置成两人发生过关系的模样,却又在赫启律怀疑之前表示无事发生。

她这么做,是想让赫启律对她生出愧疚和怜爱之心,进而对她卸下心防。

只有赫启律主动愿意对她负责,自己才有机会再次占据他的心。

可秦彦行的出现却打破了她的全盘计划。

面对秦彦行表现出来的关切,秦姣姣没有丝毫动容,她深吸了一口气,“够了,我跟启律之间的事不用你管。”

秦彦行猛地看向秦姣姣,她从秦姣姣的话语中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他用力握紧了手中的外套,“你的意思是,你还要跟赫启律继续纠缠下去。”

他脸色已然难看到了极致,“难道你不知道,赫启律已经结婚了吗。”

“那又怎么样?”秦姣姣本就对秦彦行这个哥哥没什么好感,又暗恨他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现在又听他提起赫启律结婚的事,更加激起了她胸中的愤怒和不甘。

她恼怒的抬起下颌,白皙修长的脖颈也因愤怒而暴起了青筋,声音讥讽道,“不过是一纸婚约罢了。”

说完她也不想再跟秦彦行争辩下去,冷冷撂下一句,“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便越过面色铁青的秦彦行走出了房间。

秦彦行转过身子,秦姣姣已经恢复了昂首挺胸的姿态,踏着高贵的步伐远去。

高跟鞋敲击着地毯,发出沉闷的声音。

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秦彦行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眼中的愤怒神色逐渐被浓重的阴翳代替。

半晌后,他突然垂下眼睫,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面无表情的拨出了一个没有署名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很快,那头的声音有种不辨男女的尖细,透着股阴鸷和算计,“喂?”

秦彦行只说了一句话,“可以继续了。”

不等电话那头的人回应,他便按下了挂断。

 …

回别墅的车上,季姜偏着头,从车窗上隐约可见身旁赫启月冷硬的侧脸。

车里的氛围有些凝固。

从在酒店房间里把赫启律带出来到现在,这人始终保持着沉默,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漠,车里的空气都前所未有的凝滞。

连季姜这种对人情绪变化并不敏锐的人都能察觉到赫启律周身散发的低气压。

眼看着车子很快就要抵达别墅,季姜在脑子里斟酌了一番,念及赫启律往日对她的照顾,心底油然而生一丝义气。

季姜扭过头认真的看着赫启律的侧脸,突然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僵持的气氛。

她语气生硬的安慰道,“你放心,只是跟她在一张床上睡了一个晚上,对你没什么影响。”

她想了想,不知道要不要加上一句,‘反正你是男人,也不吃亏。’

正犹豫着,便听见身旁传来赫启律明显夹杂着寒气的声音,“不要再提这件事。”

充满着冰冷危险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季姜蹙了蹙眉,心下反思起是不是自己的措辞不够含蓄。

但赫启律的情绪明显更暴躁了些,她想不出还能怎么安慰,只能噤声。

赫启律闭了闭眼睛,抬起一只手用力的压了压狂跳的额角,季姜的另类安慰让他本就宿醉的头疼更加剧烈了。

季姜察觉他的动作,出于关心问道,“需要帮忙吗?”

“不用。”赫启律冷硬道。

他垂着眼眸缓了缓,眼底不由浮现出压抑的暴躁神色,心底层起的波澜终究还是在面上显现了几分。

他扭头看着季姜。

“怎么了?”季姜疑惑道。

季姜神情平静淡然,一脸的无知无觉,更让他心绪燥乱。

赫启律盯着她沉静澄澈的眼眸,忍不住质问,“你昨晚为什么要去找大哥?”

“啊?”季姜微张着嘴,表情又一丝怔愣。

赫启律的质问来的太过突然,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司机踩下刹车,将车子在别墅门口停稳了,并道,“二爷,夫人,到了。”

季姜反应过来,准备解释昨晚的事。

但赫启律却突然推开车门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