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贺家。

古典奢华的餐厅里,气氛和谐融洽。

主位上,贺老夫人望着并肩而坐的贺行洲与明静初,缓缓宣布。

“我托吾敬大师算过日子,下个月,四月初七是个好日子,宜嫁娶,就那天把婚事办了吧。”

贺行洲闻言,嘴角一顿,往身旁看了眼。

明静初心口一虚,为摆脱嫌疑,问道:“奶奶,怎么这么突然?”

贺老夫人:“不突然,你们都订婚三年了,比你们晚订婚的徐家老二都二胎了。”

说完又冲贺行洲道:“洲儿,婚礼的事我已经交给林管家去办,你就安安心心等着当你的新郎官吧。”

万事妥帖,丝毫不给贺行洲拒绝的理由。

结婚是迟早的事,贺行洲并不抗拒。

但他不满的是,有人背着他在后面搞小动作。

贺行洲放下筷子,优雅的用餐巾掖了掖嘴角,这才浅浅掀起薄唇。

“下个月北美开幕,没有时间,不如您再择个日子——”

“给我推迟!”贺老夫人厉色:“有什么是比结婚更重要的!订婚都三年了,你还想让静儿再等你多少年!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连轻重都分不清……”

贺老夫人的数落让贺行洲脸上的温度逐渐冰冷。

见状,明静初连忙开口打圆场。

“奶奶,还是再过阵子吧。”

“下个月有国际画展,您也知道我最大的梦想就是登上国际舞台,为了这次画展我准备了很久,恐怕也没时间精力去准备结婚的事。”

“我没求过您什么,这次你就答应我吧。”

明静初柔声劝说,贺老夫人也只好松了口。

“就再等一个月,五月你们可一定要把婚事给我办了,我还等着抱曾孙呢!”

结婚的事暂时告一段落。

贺老夫人聊起家常。

“听说前几天唐家那混不吝的小儿子把个戏子领回家,说要结婚,把你唐伯伯都气进了医院,你看看这叫什么事。”

乍听到唐学礼,明静初立马想到了秦绾。

她偷偷望向身侧。

有了上回的教训,这次明静初多了份缜密,不放过贺行洲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男人背脊挺拔,低垂眼睑,无比斯文的用着餐,如雕塑般线条优美的侧脸不见丝毫变动,就像没听到贺老夫人说的。

暗暗观察了三分钟有余,明静初渐渐安心了。

医院那日后,明静初想了一百种对付秦绾的方法,然而她还没付诸行动,就听说贺行洲不见秦绾了。

如今过去一个月。

看来他是真的跟那个姓秦的贱R分手了。

“所以说娶妻当娶贤,像那种还没进门就闹得家宅不宁的女人是要不得的。”

贺老夫人深重的瞥了眼贺行洲,又夸起明静初。

“还是我们静儿好,端庄贤惠,知书达理,这样的女人才是我们贺家的福气。洲儿,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贺行洲微笑应声。

“孙儿记住了。”

饭后,明静初去厨房帮忙切水果,偌大的客厅便剩贺家祖孙两人。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贺老夫人沉声问道,保养得宜得脸上尽是威严。

贺行洲蹙眉,还没开口,贺老夫人又道。

“我不管你怎么玩,但你别忘了明家的恩情。”

“当初你明叔为了救你,连自己女儿失踪也顾不上,害静儿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受了那么多的苦,你可别忘恩负义!”

面对贺老夫人的严厉敲打,贺行洲也不装了。

慵懒的往沙发上一靠,姿势闲散,英气的眉心下,一双桃花眼不咸不淡的望着老人,嘴角勾起讥诮的笑,与平日里那个优雅端庄的贵公子判若两人。

“所以我不是遵从您的话跟她订了婚吗?还想怎样?”

能够报答的方式何其多,却偏偏要他‘以身相许’,这就是他的好祖母。

贺老夫人一声冷笑,别人不知道她却清楚得很。

她这个孙儿表面斯文有礼,内心可是阴暗得很。

毕竟是连自己亲生父亲惨死在面前还能面不改色,从容指挥封锁消息,以免公司股价暴跌的人物。

而那时,他才十岁。

想到什么,贺老夫人目光一闪,提醒道:“玩归玩,可别步入你父亲的后尘。”

闻言,贺行洲眼角一冷。

贺老夫人知道他是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