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怎么也没想到。

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居然真的能把傅宴开拐带回来。

他心中一万个激动。

这不就是老天爷保佑他们江家要发财吗?

江城的目光在傅宴开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半天,才望向一边的江晚虞。

捧出一张热切的笑脸,“回自己家还站着干什么,快坐快坐。”

“……”

热情亲切的模样,与先前江晚虞独自过来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呵呵。

江晚虞心中冷笑一声。

有钱还真是能使鬼推磨。

不过心里吐槽不满也丝毫不影响她毫不客气的坐下。

傅宴开坐在江晚虞的身边,冷眼打量着这个屋子里她所谓的“父母”还有“妹妹”。

“去,给傅先生倒杯茶来,要我柜子里最左边的!”

江城吩咐着管家。

一副格外重视贵客的模样。

江晚虞对上江霓裳的目光,挑了挑眉。

江霓裳的眼睛红的都快滴出血来了。

她猜她这个妹妹现在一定气得牙根痒痒,恨不能冲过来把她从沙发上揪起来换成她自己坐在傅宴开的身边。

“人我带来了,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我妈留下的遗产了吧?”

江晚虞才不屑与喝江城的茶。

她还怕这个狼心狗肺的爹给她下毒呢!

江城闻言,脸色不由僵了僵,可看着傅宴开,却仍旧是笑意不减。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傅先生——哦,现在得叫姑爷了,姑爷第一次来家里,怎么能谈这么晦气的事情,也不怕扫了姑爷的兴!”

“……”

江晚虞一个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

潘芸看准时机,从后面悄悄推了江霓裳一把。

江霓裳秒懂,连忙端着茶杯递到傅宴开的跟前,“父亲说的有道理,傅先生第一次来家中做客,我们总不好谈这些话,失了礼数。”

“你说对吧,姐姐?”

这意思是说她没礼数了?

江晚虞气笑了。

傅宴开是以她丈夫的身份来江家的。

江霓裳作为她的继妹,不管他叫姐夫,张口居然就叫傅先生。

巴掌大的心眼里揣的是什么心思,她用脚都能想出来!

明明已经有了周煜辰,还想要对傅宴开示好?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不要脸的本事可真是让她修炼到家了!

然而还不等她开口回怼,身边的男人却骤然开口出声。

“倒也谈不上礼数——”

说着,他看了江晚虞一眼。

又道。

“晚晚的母亲既然早有遗嘱,那么关于遗产的处理,于情于理也该尊重晚晚亡母的意愿。”

他抬眸对上江城尴尬的脸色。

深邃的瞳孔叫人看不出喜怒。

“江縂说是不是?”

“……”

江城的嘴角抽搐了两下。

他与潘芸对视一眼。

二人都是老狐狸,哪里听不出傅宴开这话的意思就是来给江晚虞撑腰的?

可就这么轻易的认怂,绝不是他们的作风。

故而江城赔笑。

“姑爷说的对,只是……只是……”

潘芸见江城说不出个缘由,连忙接过他的话头。

“只是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若是这么分得清彼此,难道不是太生分了?”

也不等傅宴开回答。

江晚虞冷笑出声。

“一家人?谁跟你是一家人?我妈已经死了。”

“……”

潘芸赔笑的脸瞬间就垮了下去。

可碍于傅宴开的存在,总不好就这样朝她发脾气。

只好阴阳怪气道,“晚晚,我到底是你的长辈,虽然你母亲去世的早,但傅先生在这里,你也总该懂点礼数才对……”

“也罢,都怪我这些年来没有教导好你……”

“只是你母亲若是泉下有知,恐怕会不安稳了……”

说着,她还装模作样的抹了抹眼泪,靠在江城的肩膀上。

江晚虞就这么冷眼看着。

只觉得这场戏做的让她觉得恶心。

“你不配提我妈。”

她冷冷说着。

虽然坐在沙发并无动作,可眼神却是要吃人一般。

“江城,我再叫你一声爸,如果你真的还有那么一丝一毫的良心,希望曾经与你结婚生子的妻子在地下能够安稳,就把她的遗产还给我。”

她在给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最后一次机会。

也是给自己最后一次念及血脉亲情的机会。

傅宴开听得出她话中的深意。

忍不住看了江城一眼。

他希望这个抛妻弃子的男人,能够有那么一丁点的良心,能够知好歹的把遗产顺利交出来。

这样最起码,他们的父女关系间,还能再留下最后一丝颜面。

而江晚虞也能稍稍少一点失望与伤心。

……

只可惜,事与愿违。

江霓裳上前一步,一副懂事女儿的模样。

“姐姐,爸爸的公司真的需要这笔钱来周转,爸爸给了你生命,又将你养了这么大,从来没有要求你回报什么,可你作为女儿,怎么能对这个家落井下石呢?”

“难道你是觉得,有傅先生撑腰,以后就不需要爸爸,不需要江家了吗?”

说着,还端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可怜的仿佛她们才是受害者,而她则是鼓起勇气在打抱不平。

此言一出,就连江城的脸色也变得铁青。

江霓裳的话倒是提醒了他,虽然江晚虞是他的亲生女儿,可他们关系一向不好,要是江晚虞抱上了傅宴开这个大腿,想要一脚把江家踢开怎么办?

依照江晚虞这个白眼狼的属性,很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可江城怎么可能容忍!

“……我落井下石?”江晚虞笑了,“你们这一家人,能不能要点脸?”

“住口!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教养的东西!”

江城大呵一声,抬手就要给江晚虞一巴掌。

然而手还没落下,便被人制止在了空中。

傅宴开的眸光极冷,盯着眼前的男人,像是一潭死水。

“江縂。”

他薄唇微吐。

虽然正以一个非常不礼貌的动作擒着江城的手,但却依然优雅的让人赏心悦目。

江霓裳哪怕就这样看着,都觉得心动不已。

即便那个被擒着手的人是她的父亲!

傅宴开的声音不大,可每一个字却都带着无形的压力,让人没来由的臣服于他的脚下。

“你最好想清楚,你现在要打的,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