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江晚虞对自己在众人中的形象并不在意,可想到一向在众人心中形象良好的傅宴开,便不由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拖他的后腿的好。
正想着,手机却嗡嗡震了两声。
江晚虞打开一看,却是顾云飞发来的消息。
「江城和潘芸在两年前就已经离婚了,但并没有对外公布,所以江家的公司也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江晚虞不由眉头一皱。
离婚了?
怎么可能?
他们明明还住在一起,而且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模样。
然而还不等她提出质疑。
顾云飞便又接着发来消息。
「我的人去查了潘芸,发现她名下创建的公司,在这两年里,都得到了江家的大笔注资,只是结果显示,这些注资很快就都赔光了。」
说完又发给了她几个报表。
“……”
江晚虞看着那报表上成堆的数字只觉得脑袋疼。
大约是为了防着她,所以她这些年来并没有参与过江家公司的运作。
不知道江家生意的具体情况。
可饶是她再不懂,也能看出报表上连年下滑,入不敷出的投资业绩。
潘芸的公司在不停的进行投资,然而却一次都没有盈利,只是不停的在亏损。
江晚虞陷入沉默。
这报表能说明什么?
说明潘芸并没有投资天赋吗?
“江家会不会在转移财产?”
那天去机场接顾云飞回来的时候,傅宴开说的话又重新在耳畔响起。
江晚虞倒吸一口凉气,却宛若醍醐灌顶。
江家也许是在通过给潘芸名下的公司投资转移江家的家产……
顾媛死的时候和江城好歹还是夫妻。
再加上江城是江晚虞名正言顺的法定监护人,顾媛的遗产会交到江城手里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可她和潘芸不是亲生母女。
潘芸名下的东西和钱,跟江晚虞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
想到这里,江晚虞不由闭了闭眼睛。
心中的寒意丝丝缕缕缠绕,一时间竟叫她整个人都觉得冰凉无比。
原来,从两年前开始,他们就已经在谋划了啊。
可笑她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自以为只要自己按照遗嘱所说,随便找个人结婚,就能够拿回母亲应有的东西。
如今看来,不过是笑话一场。
江城二人看着她左奔右忙的模样,是不是就像是在看跳梁小丑?
……
傅宴开今天早早出门去见了自己的媒体朋友,眼下时间临近午饭才终于回来。
听到傅宴开回来的声音,江晚虞连忙下楼,满眼期待道:“连城的事情可有什么消息了?”
然而傅宴开却挑了挑眉,“你下来不是为了迎接我,只是为了问连城的消息?”
“……”
江晚虞讪讪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两声。
“当然是为了迎接你,顺口问问连城的消息。”
很好,求生欲很强。
傅宴开轻笑一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目前还没有线索,这事急不得。”
“消息这么干净,必然是有人人为清理过的。我们想要查到线索,恐怕要多费一些时间了。”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托了靠谱的媒体朋友去那边进行一些走访,想来总会听说一些什么。”
毕竟关于这件事情的消息越是干净,便越是有内情。
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只要有内情,除非潘芸将所有知晓此事的人都一一杀光。
江晚虞点了点头,垂头沉默。
她明白,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只有那么一个短暂的视频,什么也证明不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她,江氏集团在连城一定出了一些问题,不然江氏集团财务出问题的时机,怎么会和连城的工地停工时间如此吻合?
吃饭的时候,江晚虞的脑袋里一直在想这个事情,以至于有些走神。
傅宴开原本正跟她说剧本的事情,见她不吭声,便抬头去看。
“在想什么?”
看着女人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一个地方,傅宴开伸出手去敲了敲她的头。
江晚虞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后知后觉的对上男人的目光。
“你刚刚说什么?”
她刚刚走神,什么都没有听到。
男人目光复杂地叹了口气,“我说,你在想什么?”
江晚虞低垂下头,用筷子不停搅着碗里的饭菜,“在想连成的事情,还有……江家。”
傅宴开干脆暂时放弃跟她讲剧本了。
“江家又出什么事情了吗?”
江晚虞摇了摇头,“我只是忽然觉得你之前说的很对,江城的确是在转移财产,包括我母亲曾经留下来的那一份……”
说着,她的情绪不由有些低落。
这种难以言说的低落让江晚虞有些想不通,她原本以为自己对这个不尽责的父亲已经没有了任何期待。
可现在才发现,原来还是有的。
可即便是这点,让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期待,却依然被江城如此决绝的打碎了。
真是讽刺。
“小时候我总在想,我是不是才是江家捡来的孩子?不然他为什么会这样对我?又为什么会这样讨厌我?从来没有过一次相信我,站在我的身边……”
傅宴开看着她的模样,不有几分心疼的将人揽进怀里。
可江晚虞却继续说道,“从前年纪小,凡事总想问个为什么,可长大了,才发现原来有些事情没有道理可讲,也没有因果可循。”
她的声音淡淡的带着几分山泉将尽的悲凉,明明还年轻,却贴着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悲怆,让傅宴开觉得无比的心疼。
他无法说出太多安慰的话,因为他也曾感同身受。
“也许我们无法控制别人的做法,但我们一定有问为什么和凭什么的权利。”
江晚虞对上他的视线。
“自己千辛万苦讨来的公平,和别人本来就有的公平,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
男人缓缓开口,清冷的声音如同涓细的水流般缓缓流进内心。
将那干枯的几乎要裂开的心尖土地重新滋养。
“但会更有意义。”
他说。
却不知道是在说给江晚虞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