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幅及其壮观的画面。

简苡茉已经让司机停车,她走下车来,朝着湖边的茉莉海走去。

湖中喷泉顿时腾空而起。

湖边的烟火绽放在空中,一朵接着一朵,瑰丽璀璨,融入了简苡茉好看温润又透着些怔忡的眼眸里。

再抹去,恐怕都不可能了。

她紧紧的抿着唇瓣,眼中盛放光彩,过后便是凄凉,这是她不得不接受的命运。

收敛心中的震颤。

简苡茉才抬起脚步,冷漠的朝着城堡的正厅中走去。

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其实她很怕,很怕面对厉恒别。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简苡茉才推开那扇门,她走进去,入目便是满地的鲜花,不是茉莉花瓣,是,是玫瑰,铺了整个大理石的地面。

她喜欢茉莉花。

但也不讨厌玫瑰,因为玫瑰象征着热情。

客厅里点着蜡烛,不是很亮。

厉恒别就坐在沙发上,简苡茉的眼神震了震。

厉恒别往日严谨的头发此时正散落下来,他穿着白衬衫,却露出大片的胸膛。

他身前的茶几上摆着一瓶开封的红酒,还有一只酒杯,另外一只酒杯正在男人的手上,他的目光放肆中带着慵懒。

这一副极致邪魅的模样确实震撼了她的心。

厉恒别当真是人间妖孽!

不怪全洛城的女人都想要疯狂的将他占为己有。

这一副令人喷血的画面,让她们付出性命恐怕都是心甘情愿的。

简苡茉咽了咽口水,努力稳定自己的心。

她撇开眼,冷静的朝着另一边走去,在墙边按下灯光按钮,客厅骤亮。

她静默的看着厉恒别。

“周显泽呢?”简苡茉的声音也是冷静异常。

厉恒别的眼眸半眯了一下,他晃荡着杯中醇香的美酒,带到酒香完全激发,才将它一口喝进嘴巴里,一套动作优雅高贵的蛊惑人心。

“茉儿,过来。”厉恒别低沉的开口。

简苡茉捏紧了拳头,“厉恒别,我们是不可能的,六年前不可能,六年后的更不可能!”

简苡茉异常坚定的看着他。

看着他嘴里溢出一个“哦”字,眼眸里渗出点点兴趣来,似漫不经心,却让简苡茉却捕捉到了一抹锐利,让她胆颤。

“你倒是说说,我们为什么不可能?”厉恒别开口。

他很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理由。

简苡茉很认真的告诉他。

“当年,你只需要动动手指,便可将朱氏以及林氏这样的上市公司弄得消失无踪,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给我母亲安排最好的医疗资源,你就像云端上的云,出生的那一刻就富贵无极,权势滔天,你身上流露出那种天生的优越感深深的刺激着我。

那时我就在想,如你这般强大的男人,到底需要什么?

如今,你所需要的,正是你从来都没有拥有过的,你才更觉得那是你极度想要的东西,哪怕用尽一切手段。但是厉恒别,我和你不一样,我从小生活在农村,四岁遭到父亲的抛弃,母亲对我冷言不热,家里哪怕有两个鸡蛋,我都是舍不得吃,将自己的省下来给简奕扬,唯有这样,才能得到母亲偶尔的软语和她面上的欣慰。

可是我也需要啊,我也想吃鸡蛋,想拥有美丽的裙子,想吃的饱饱的穿的漂漂亮亮的,从小到大,我需要的东西太多了,而我所需要的这些都是我赖以生存,不得不去为之拼搏的东西,只有那可笑的爱情,是我最不需要的。

所以,六年前我才会这样坚决的离开你,去实现我自己的价值,到了今天,我已然拥有了很多,可是有些东西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

六年前,对你的心动是真,现在对你的放下也是真,你明白吗?”

厉恒别冷漠的听着她说完这些,而后只是淡淡的扯了一下嘴角。

他站起来,走到简苡茉的身前。

他浑身的戾气已经可以用可怕来形容。

简苡茉本能的后退几步。

“忘得了吗?”厉恒别逼问。

简苡茉咬了咬牙,倔强道,“当然!”

“那么,我不介意帮你回忆一下!”厉恒别突然阴森森的说道。

简苡茉不明所以。

只见,厉恒别已经对着身后招了招手。

明陆带着一干人等出现在厅里。

周显泽他被黑衣保镖架着胳膊,带了过来。

他头发凌乱,下巴处满是胡渣,就连看她的眼神都是涣散的,看上去狼狈不堪。

“厉恒别,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周显泽从来都是爱干净的,如今被他折磨成这幅样子,让她很是恼怒。

厉恒别瞬间捏住她精致的下巴,迫使她的头扬起,目光更好的对上他的。

“心疼了?”

“厉恒别,你幼不幼稚?赶紧放了他。”简苡茉吼道。

厉恒别冷哼了一声,他是不会忘了她那日在医院和他说过的话。

“简苡茉,你说他碰了你?”

厉恒别冷若寒冰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看的她心头发麻。

她觉得自己若是说一个是,下一刻就会被这个男人掐断脖子。

简苡茉动了两下,想挣脱他的钳制,却让厉恒别手下的力道更重,她不觉蹙了蹙眉。

“简苡茉,是吗?”厉恒别继续逼问。

简苡茉被盯的难受,所以把目光撇过去,不在看他紧迫的目光。

厉恒别冷笑了起来,“当年你为了保护这幅身子可是连死都不怕的。”

“厉恒别,我说了,我已经不是十八岁了,我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厉恒别一个用力,将她甩在沙发上。

简苡茉并没有觉得有多痛,她立刻站起来,看着厉恒别。

他已经移步到周显泽的身边,正从明陆的手上接过手枪。

简苡茉的瞳孔渐渐变大,声音有些颤抖,“厉恒别,你…你要干什么?”

厉恒别依旧云淡风轻。

他就是要扯破简苡茉虚伪的那层皮。

他慢条斯理的将枪口对着周显泽的脑袋,边慢悠悠的开口,“茉儿,你还记得当年普基斯是怎么死的吗?”

简苡茉的心往下沉,有如灌了铅般沉重,她怎会忘记,厉恒别杀人如麻的手法。

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甚至刻意忘却那一段在沙漠之舟发生的事情。

忘记那个恐怖的厉恒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