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跷着二郎腿坐在那把破椅子里吃着皇帝赏的瓜子,瓜皮洒的到处都是,秋水看得眉头真皱,却也由得她去。

张德言来的时候,夜之初就是那副没有形象吃瓜子的样子,他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夜之初道:“皇后娘娘有诣,请九王妃过是凤栖宫一趟!”

来的还真快!夜之初将瓜子壳重重的吐在地上,张德言靠得近了,口水喷了他一脸,他在心里道:“皇后娘娘想要整人,还从来没有人能从她的手里中逃得过去,今日里你是死定了!”他的面色只微微一郁,并没有多说什么。

夜之初打了个呵欠道:“我收拾一下就去!”是皇后?很好,她知道皇后和明妃的关系极不好,也许这一次连上次的仇也能一并报了,她那双满是光华的眸子里神采飞扬。

张德言看到她觉得心烦,便道:“奴才在门外等着九王妃。”

夜之初让绿影替她换了件正装,将她平日里最喜欢的发簪别上,再将脸铺上极厚一层粉,擦上颜色鲜艳的胭脂,她看了一眼铜镜里丑陋的容颜,勾唇微笑,去战斗之前有怎么着也得有战斗装吧!

她正欲出发,燕少爷从楼上走下来道:“我陪你去。”

夜之初微怔,燕少爷又道:“皇后可不比明妃,不是你随便胡说几句就能忽悠的过去。”

“你是想落井下石要我的命吧!”夜之初看着他那双晶亮亮的眸子,不觉得他会这么好心。

燕雪辰白了她一眼道:“夜之初,老子如果存心了想要你的小命,你还能活到现在?落井下石?爷不屑用那么低劣的手段!”

夜之初撇了撇嘴,当他的话在放屁,他见她满脸不信的样子,心里不自觉得窝火,他有那么差劲吗?就连自个的丑八怪媳妇也信不过他?他伸手欲摸她的脸,见她的脸上满是脂粉,便将手改摸向她的头,将她头上的发簪拔出来再插一进去,然后皱着眉道:“我讨厌脸上擦一堆脂粉的女人,以后不要再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夜之初点头,他满意的道:“就算我讨厌你,你也是我的媳妇,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你日后就放心的跟在我的身边,保管你不会吃苦受罪。”

夜之初接着当他在放屁,只是想起这小子的确是腹黑的两把刷子,现在两人也算是同一战线了,他应该不会再想什么龌龊的点子对付她,他自小在宫里长大,对宫里的人和事也是极为熟悉的,带着他也许真的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于是她也踮起脚尖,伸手欲去摸他的头,却发现这个她一直认为只是小屁娃娃的男子个子还不低,她就算是伸手也不易够到他的头,又见他的眸光转冷,便改为拍向他的肩膀道:“好小子,日后好好跟着我干,保证你以后都能吃香的喝辣的。”

燕雪辰听到她的话有些啼笑皆非,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丑女人,他微微一笑道:“好吧,以后就由你罩着我!”

两人到达凤栖宫时已是快到午时,张公公领着两人走了进去。

夜之初看到凤栖宫里坐满了形形色色的女人不由得吓了一大跳,乖乖隆的咚,用得着这么多人吗?那架式,比起她在宗人府被三堂会审还要壮观。

原本没有这么多人的,只是九王妃抠打媚妃的事情不知怎的很快就在宫里传播开来,又只说皇后要亲自审九王妃,于是四大贵妃八大妃十六嫔大多都赶来看热闹,只余下一性子清冷的淑贵妃和吃斋念佛的清妃、琼嫔没有来。

屋子里点着淡雅的宁神香,珠钗翠玉的光华晃的她的眼睛开始发花,一个个都按品阶穿着华丽的衣服依次而坐,先是打量后是好奇再接着是鄙视的目光一道一道朝夜之初的身上射来,就算她是根老油条见惯了大场面突然被这么多的女人盯着看实在是有些不太自在。尤其是媚妃那双恨的欲啃她骨头的眼睛,还有明妃在旁看笑话的眼睛,更是看的她背直发凉。

她忍不住在心里骂:“老子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猩猩,这样看着老子做什么?”面上却依旧气定神闲,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后便跪在地上开始行礼。丫的,就算今日会被一群女人围攻,她也绝不能输了气场。

燕雪辰只对皇皇行了个礼,便站在那里不动。

皇后见她进屋后一直淡定无比,虽然极丑,可是那份从容却让她心里心里生出三分警惕。这样的环境,换做坐在这里的任何一个妃嫔,只怕都做不到像她这样淡定。这样的气场,又岂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所能具备的?

皇后的眼睛微微一动,心里便已有了计较,当下微微一笑道:“都起来吧!这里都是自家人,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媚妃听到皇后这句话心里便有些不快,只是一想起皇后的通常都是对人温和有礼,背地里却捅人一刀的性子,她的心又定了些。知道皇后看起来越是温和,后着便越大。

明妃听到皇后的话,心里冷笑:“夜之初,你今日死定了!”

其它的妃嫔一个个都在旁看戏,这几年皇上年纪越来越大,对后宫之事也越来越淡,从不过问后宫之事,后宫在皇后的管治下,妃子们就算是时有争斗,却也不敢闹到皇后那里去,她们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样的热闹了。再则这一次的事情还牵涉到宫里两个最惹人嫉妒的妃子:明妃和媚妃,这样的热闹若是放过就当真是没天理了。

夜之初笑嘻嘻的从站起来道:“臣媳刚进宫,很多规矩都不懂,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还请皇后娘娘及各位娘娘指正。”

皇后微微一笑道:“以前听人说你是一个性子跳脱又不知礼数的孩子,今日里一见,却又不失纯真可爱,本宫甚是喜欢。只是皇宫比不得其它地方,有些事情是不能胡来的。”

“多谢娘娘教诲!”夜之初躬身道:“臣媳未出阁前父亲便一直告戒臣媳要谨遵皇宫礼数,不可再任性而为,胡来之事臣媳自是不敢,只是今日里受一件天大的委屈,原本不敢让娘娘为臣媳的事情操心,可是那件物事对臣媳而言重要至极,还请娘娘为臣媳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