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雨辰眯着眼睛没有说话,白云端又道:“我现在就将那些铁血卫撤回来一批,只希望夜二小姐福大命大,能躲过这一劫。”说罢,快步走了出去。

燕雨辰一个人独自坐有那张圆形的雕花大椅里,他的心里有了一抹淡淡的无可奈何,这一次事情和五年的事情当真是极像的,他还记得那一年他带着宛若去西郊看荷花,那一日的荷花开的是那么的的灿烂,铺天盖的直到天际,她往荷池边一坐,那满池的荷花.都变成了绿叶,仿佛中间盛开的只有她那一朵花而已。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张倾城倾国的脸到现在只记得她的轮廓,只知道她美到极极,却再也记不清她的脸了,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只觉得她美,以为那样的爱情会陪着两人一生一世,以为那样的幸福会守候他一生一世,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要替她画一张像,可是那一日分别之后,他却竟是再也画不出她的样子来,每次一想起她,他的心就会抽痛不已。纵然他是文武全才,竟没有办法画下她的画像。五年的时间改了很多,也让他的心变得坚硬如铁,心里却一直守着那份记忆不愿妥协。

可是记住的却只是往日的那些事情,记得住她说话的样子,却记不清她的容貌,他曾说过要将她珍藏在心底,可是那些珍藏很多时候似乎有些一厢情愿,她已死了那么多久,只怕早已投胎转世,早已将他忘得干干净净。

于是记忆中的那张脸,竟也变成了夜之初的脸,他一时间只觉得心里苦闷异常,不知道为何事情会变成这般!

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眼睛里满是伤痛,人的记忆有时候当真是可怕至极,越是想要记住的东西就越是容易忘记,而越是想要忘记的东西却越是记得清楚。

他到如今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宛若去时的情景,而那张脸却已在他的记忆中变成了夜之初的脸,他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痛的他几欲去死,最终忍辱负奈不住的时候,一拳头重重的击在了梨木大桌上。

无论如何,他也绝不会让五年前的事情重演一遍!

五年前他是输家,输了太子之位,输了他最心爱的女人,而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要做赢家,他绝不允许夜之初出任何事情,绝不允许!

燕雪辰坐在听雪殿里,百无聊奈的摘了一朵花,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的撕扯着,残红满地,落在一片雪白的雪地上,他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心里有她,却没有料到没有她的日子竟是如此的难过,他才发现,原本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他早已经习惯了她在他的耳畔叽叽喳喳的叫个没完没了,他以前曾烦过她的话多,而此时却觉得她的声音对他而言,竟也变得那么悦耳和动听了。

她昨夜一夜未归,让他的心里觉得难过至极,他让白云端将她带走的时候,虽然知道她对燕雨辰极为迷恋,很可能要玩到很晚才会回来。可是她彻夜却归,却让他的心里想了很多的事情,她当真会是那种没有任何操守,只知道沉迷于爱情的女子吗?她真的是一点都不在乎他内心的感觉吗?

他的一片空空荡荡,原本他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去安排,需要去规划,在这一刻竟是失去了动力。

他以前从来不认为这个世上还有后悔这个把事情,可是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什么是后悔,他真的不该告诉五哥可以去追求她,也真的不该让白云端的将她接走。

爱情原本是自私的,他又何需那么大方!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心里有了一抹淡淡的不甘,却最终也只能将这些情绪全部埋在心里,只觉得他的心也和这一片白雪一样苍白无力。

一个人影飘了过来,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南王那边有了动静,东北粮道上的米粮只怕会有意外。”中年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镇北将军听说了太子之事,心中已是万分不安,粮道上的米粮若是再有什么事情,一切只怕都会变得极其可怕的。我们好不容易扳回的一点局面,只怕又要功亏一馈。”

“五哥平日里做事极为稳重,这一次的事情他早就有了计划,又岂会轻易改变?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燕雪辰的眉头微微一皱道。

中年男子的眸光微凝,看着他道:“听说南王的府里出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燕雪辰直觉事情不妙。

中年男子看着燕雪辰道:“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夜二小姐失踪了。”

燕雪辰从地上站了起来道:“什么?她失踪呢?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下午南王和夜二小姐去郊外游玩的时候,她被人掳走了,那人的目的显然是为了夜二小姐。”中年男子一边看着他的脸一边道。

燕雪辰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又喜又忧,喜的是她并没有和五哥在一起,忧的是她现在只怕是有极大的危险,否则五哥断断不会动用他的铁血卫。

他微微一沉呤后道:“传令下去,发动整个青鬼门去寻找夜之初,谁敢伤她一根毫毛,老子就把他的老窝给端了,再把那不长眼睛的王八蛋剁了去喂鱼!”

中年男子咽了一口口水,浅浅的道:“少主不是说要将她让给南王吗?怎么……”

“让你做你就去做,问那么多做什么!”燕雪辰没好气的道。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极快的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

燕雪辰只觉得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陡然间轻了很多,他发现他远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伟大,反而觉得这一次五哥将夜之初弄丢或许就是天意,他也能光明正大的告诉五哥:“你保护不了他,那么从今往后就由我来保护她!”

此时纵然再担心她的安危,却再也没有之前的纠结,日后她要骂他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也罢,要说他是一个卑鄙无耻的混蛋也好,反正他是不会再放手了!

她原本便是他的妻子,他原本就不是菩萨,没有必要做的那么大公无私,那么为五哥着想!

这样一想通,他只觉得心里轻了一大截,站在雪地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便开始在脑中分析什么这一次到底是否怎么回事。

“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传来,他回头一看,便见秋水婷婷走来,他的眸光微微一凝,嘴角却依旧还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秋水也朝他微微一笑道:“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将花撕的到处都是,被皇后知道了只怕又得责罚你。”

燕雪辰浅浅一笑道:“我有时候其实有些想不明白你们女人的手段,皇后明明犯下了大错,太子也被关进了宗人府,父皇为何独独饶了皇后。”

秋水愣了一下后道:“这样事情只怕没有几人能说的清楚了,也许皇上他原本就是一个顾念感情之人,他和皇后成亲这么多年,他又怎么可能做的那么残忍的真的将她打入冷宫。”

“说的有几分道理。”燕雪辰叹了口气道:“所以女人恨起人来是毁天灭地的,而男人很多的时候却会选择宽容,看来爱情之事很多时候都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只是我却觉得纵然没有道理可讲,却还有原则可循,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对付她?”

秋水愣了一下后道:“我不明白仁王的意思。”

“真不明白吗?”燕雪辰反问,秋水摇了摇头道,他便又道:“你别装了,她昨日从这里出去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你却是其中一个,你对五哥的感情我是知道的,只有将她除去,你才有可能入得了五哥的眼,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就算没有她,五哥也不可能正眼看你一眼。”

秋水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却依旧道:“我不明白仁王在说什么。”

“真的不明白?”燕雪辰冷笑道:“那么我就将话说的再白一点,昨日里白云端来接之初的时候,你是不是站在那扇窗的旁边?”

秋水不语,权当默认,燕雪辰又道:“而南王府里所有的布局你都清楚无比,里面也不乏有你的心腹,十一月初九的那天清晨,那个一早跃进听雪殿的男子到底是谁你比我更加清楚。”

秋水的面色顿时变得一片苍白,她虽然知道他并不傻,也许还有着一些小小的聪明,可是却没有料到他竟精明如此,整个听雪殿里发生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燕雪辰缓缓的朝她走近了几步后道:“我对于别人的心机和手段,一般都不会太放在心上,因为皇宫这个地方从来都不了那些是是非非,但是若是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玩弄心机的话,最好还是先掂量一下你的水平,然后再看一看你能在我的手底下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