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饱之后,她见宫女们缓缓撤下,想起一件事情便问道:“我喝剩下的那些粥怎么处理?”
“都倒掉了。”女官答道。
夜之初皱着眉头道:“倒掉?也太浪费了些,明日里就不要煮这么多种了,我想喝哪一种让冬雪吩咐你们去煮便好。”
“是!”女官恭敬的退了下去,她来之前早就听说这位新皇后极难伺候,动不动就动手打人,没料到她此时见到的皇后娘娘却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平易近人的紧,只是心里依旧存有三分惶恐,小心翼翼的按照夜之初的吩咐去做。
夜之初原本以为那早膳已经极为奢侈了,可是看到中膳时只觉得有些头痛,那桌子上摆了足足有四五十道菜之多,几乎每种都是大补类的,她不禁抚额,她虽然有孕在身,但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她以前住在听雪殿的时候,虽然每日里都会有人前来送饭,可是那些饭菜也不过就是让他们一屋的人填饱肚子罢了,很少有极精致的菜肴,她知道这是因为燕雪辰不得宠的缘故,却也不觉得宫里其它人的饭菜会多上多少。今日里这番一见识,她才知道她当初在听雪殿的时候还真是被虐待了!
而每天一到下午午睡起来的时候,也会有人送来极为精致的茶点,到晚膳时,又是满桌子的菜,晚上还有夜宵,夜宵的种类丰富到让她也咋舌!
如此过了十来天,夜之初脸上的气色明显好了不少,整个人也丰盈了些,只是好自己却觉得自己和猪没有本质的差别,每日里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吃,无聊的让她发闷。
以前在宫里时候,有燕雪辰陪着,时不时的和宫里的那些妃子们斗斗法,没事的时候再欺负一下宫女太监,可是如今却不行了,先皇的那些妃子们除了三个贵妃被养在偏一点的宫殿里,其它的大部分都关到冷宫里去了,而那三个贵妃一看到她便人恭恭敬敬,以前那些酸腐欺侮的话竟是一句都不敢再说了,她去逗过她们一次之后就再也不去了。
而宫里的那些太监和宫女们都怕她怕的不得了,以前她是仁王妃的时候还有人和她顶顶嘴,再吵几句架,而如今所有的宫女太监一看到她来全跪倒在地,不要说顶嘴吵架了,就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她看到那些人的表情,只觉得无聊透顶。
这个皇宫因为主子的改变,一切都已经悄然改变,而到这一刻,夜之初也便更加能体会得到燕雨辰坐到高位之上的孤独。
燕雨辰每次退朝之后都会到她那里去坐坐,和她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只是他的性子原本就有些沉闷,而夜之初因为心里对他有芥蒂,也不愿和他多说话,于是两人相处的时候倒大多数时候是沉默的。后来燕雨辰也觉得有些无聊,干脆将奏折什么的都带到朝阳殿里去批阅,有时候奏折批完了就会带上一本书到她那里看,他找她说话,她若晃睬他的话他就看书。
如此一来,夜之初又觉得更加的无聊了,不愿和他耗时间,每次算好了他要退朝的时间后,就带着绿影冬雪往御花园里跑,省得和他相对无言。
如此几次之后,燕雨辰依旧风雨无阻的过来,她每次估摸着他走了之后才回朝阳殿,只是这一日她回到朝阳殿的时候,却见他已在她的床上睡着了。
她看到他睡着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呆,他睡着时竟和燕雪辰更像了几分,他的眸子微微闭着,看不到他眸子里寒冷,便让他多了三分温和,他的身上纵然依然还有一抹霸气暗藏,却也让他看起来比燕雪辰更多了一分男子气概,只是他的眼角边却还写着一疲惫两个字。
一想到燕雪辰,她的心里又满是难过,她进了宫却并没有放弃找燕雪辰,她早已让杨易之继续寻找燕雪辰,她相信,燕雪辰一定没有死!
只是此时看到和燕雪辰有几分相似的脸,她心里也有了一分怜惜,她见他的被子没有盖好,便轻轻替他将被子盖上。她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她以前总觉得燕雪辰出了事情,都是因为燕雨辰,所以她应该会恨他,可是此时这般看着他,她发现她竟恨不起他来,反而觉得他其实也极为不易。燕雪辰出事之后,他心里的痛只怕一点都不会比她少,搞不好还要比她更多几分愧疚。
他虽然没有杀掉白云端,却也没有再用白云端,她以前在南王府住过一段时间,知道白云端和他也亲如兄弟,他只怕是下不了那个手。只是在他的心里,这一件事情只怕是一个永远都抹不掉的伤痕。
她在床畔坐了下来,想起她进宫第二天他对她说的话,她的心竟也升起了一抹淡淡的伤痛,她知道他是一个言出必行的君子,是个典型的外冷内热的人,对人经常摆着一张扑克脸,却极为敏感。那一日在她的面前所表现出来的脆弱,让她的心里微微一紧,他说他是天煞孤星,只怕在他的心里真是那么觉得,宛若的死,燕雪辰的事情,对他那种至情至性的人而言只怕都是致命的打击。
燕雪辰曾对她说过,宛若初死时的那段日子时,他整日里都痛不欲生,而这一次燕雨辰出事了,他心里的痛只怕也不会比那一次的少,他将那些痛全部都埋在心里,每日里还得处理朝政,还得去操心她的事情,在他的心里只怕当真是极苦的。
她的眸子微微合了起来,暗暗告诉自己,日后不要再恨他了,他太苦了!只是恨可以不恨,怨却还是有的,这浑球让她整日里顶着皇后的称号,让她觉得非常的不爽,她可以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可是却受不了别的跪拜。
一念及此,她轻轻的哼了一声,扭过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发现他正睁着一又眼睛似笑非笑看着她,她顿时吓了一大跳,险些从床上掉了下去,好在他一把将她扶住。
他微笑道:“我又不吃人,干嘛吓成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