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充满期待扭头一看,居然真的是她朝思暮想的身影。

傅霆深休息了一段时间,已然褪去了在心理咨询室时候的苍白,再次着上了墨的色彩。

深邃的眉眼透着凌冽的气息,颀长的身子光是站在那,就有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他一个眼神扫来,就带着帝王般的气场,让苏晴打心底里想要臣服在他的脚下。

“傅哥哥,你终于来了。人家一个人待在这里,真的好寂寞,好无聊啊。”

娇生娇气开口,苏晴拿出一副小女儿姿态,口吻熟悉中带着一丝埋怨。

她认定自己这次又救了傅霆深一回,可以恢复以前的对话形式。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男人一言不发走上前来,抽出一把椅子坐下。

看着她,一个字都不说。

苏晴莫名有些发怵,“傅哥哥,你这样看着人家做什么?我、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一边说着,苏晴伸手去摸自己的脸颊。

当然,任何脏东西都是不会有的。

她只是心里慌的没有底,想要扯一些有的没的话题,来掩饰现在尴尬的感觉。

傅霆深定定着看着眼前的女人,好半晌,才张开薄唇,说:“你和她,明明差了那么多。”

没头没尾的话语让苏晴一愣,傻傻就是问:“什么我和她?傅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我想起来了。”

下一秒说出来的话语,宛若一道晴天霹雳,一下就砸在苏晴的脑袋上,让她失去了行动和语言的能力。

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了?

该不会是……

“当年救我的人,不是你。”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傅霆深唇角勾起了一抹冷冷的笑,让人只是一眼就遍体生寒。

苏晴感觉全身血液都在凝固,心跳几乎要停止。

她结结巴巴想要否认,认为这不过是试探,“傅哥哥,你在说什么傻话?当年就是在乡下,我跳到池塘里去救的你啊!”

傅霆深倏然收敛了笑,寡淡抬眉,“哦?那我为什么会掉到池塘里去?”

苏晴的手脚彻底一片冰冷。

她,回答不出来。

在车上闲着也是闲着,宁大主动提出给傅怀洲复诊一下。

老爷子自然是乐呵呵的答应了,“好啊!”

他没有任何哄小孩儿的意思,还真就很认真的伸出了手,一副要看医生的模样。

这点倒是让宁大心里有些感动。

作为一个天才神童,他之所以总是选择网上诊断,当然是因为大部分人在得知他的年纪后,都不相信他的医术了。

没有办法,他就只好选择隐藏了外表,就连声音,也借助变声器,做了一定的调整。

好像每一次被这样信任,都是在傅家人身上。

傅霆深当时相信了他,傅老爷子现在也相信了他。

宁大垂下眸子,小小又软乎乎的手指放在傅老爷子粗糙的手腕上。

他用心感受着脉搏,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傅……傅爹地,小时候也很聪明吗?”

傅怀洲没有丝毫迟疑,笑着答,“那当然了!你爹地小时候,不过三岁就展现出来了惊人的商业天赋。”

“幼儿园和小学都是一路跳级过去的,初中和高中也只读了两年。”

“他十三岁那年就大学毕业了。”

说起自己最引以为豪的孙子,傅怀洲脸上的笑容是怎么也掩饰不住,满满都是自豪。

“那时候很多人说阿深他未来必有一番大作为,还真是不假。现在的傅氏集团,的确是无人能及了。”

宁大闻言,略加思考,点了点头。

没想到傅爹地也从小这么聪明。

“那……他有朋友吗?”

这个问题一出,傅怀洲脸上的笑容都收敛了几分,“天才总是孤独的。阿深的确,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

“所以在他大学毕业的那年,我害怕他太过孤僻和沉默,就让他去乡下休养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他是很开心的,跟我通话的时候脸上都有了笑容,似乎有了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但……”

回想起那一段回忆,傅怀洲彻底失去了笑容,缄口不语。

宁大意识到自己问错了问题,立马道歉:“对不起啊曾爷爷,我不应该问这个的。”

傅怀洲揉了揉他的脑袋,说:“没关系的,就是一点往事而已。现在,都已经过去了。”

真的过去了么?

话出口的瞬间,傅怀洲心中就闪过了这样一句反驳的声音。

但他强行压了下去,让自己不再去想。

很快,车子开到了餐厅的门前。

宁大礼貌客气地道谢,“谢谢傅爷爷,我自己进去找妈咪就可以了。”

傅怀洲却道:“来都来了,我刚好也有话想和你妈咪说。”

观察了一路,他完完全全认定了,宁大就是傅霆深的孩子。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宁知悦丫头,就是不肯说自己和阿深已经有孩子了呢?

而且看大宝的样子,显然也不认为自己的爹地就是阿深。

这其中,一定有一些原因。

傅怀洲最倾向的,就是宁知悦还在生傅霆深的气,所以不肯告诉他那个傻孙子。

这么一想,傅怀洲还觉得傅霆深多少有些可怜。

但也的确是活该。

明明都已经有知悦丫头这样的好媳妇了,还老想着和苏晴纠缠不清的。

他当年在二人婚礼前夕,把苏晴送出国去,为的就是让傅霆深认清现实,拎清楚一些。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

傅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大宝,你就带我进去吧。”

宁大没办法,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只能点点头。

二人刚刚靠近餐厅门口,就听到了一阵清脆的小提琴音乐声。

傅怀洲看了一眼,就听出来拉的是什么曲子,“这个小伙子,《云雀》拉得还不错,就是有些急功近利啊。”

艺术并不是宁大的强项,他附和地点点小脑袋,没有做出评价的意思。

还不等二人推门而入,演奏就结束了。

站在台上的年轻男人,行了一个花里胡哨的结束礼,然后拿起麦克风。

语气里满是自负,“谢谢大家欣赏我的音乐。只是不知道刚才那位小姐,有没有觉得学到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