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难不成直接问:爷爷,您有没有觉得宁大是傅霆深的孩子?
要不就直接说:爷爷,孩子不是傅霆深的?
不不不,这种说法显然不行。
傅爷爷现在大病初愈,经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宁知悦眉头几乎打成一个死结。
像是读懂了她的想法,傅怀洲叹了口气,抽出椅子,在宁知悦对面坐下。
“知悦丫头,这孩子几乎和阿深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是我的曾孙子,是不是?”
无法去看老人家期待的眼神,宁知悦垂下眼,沉默不语。
倒是宁大看出她的纠结,主动来当这个恶人,“傅爷爷,我只是妈咪的崽崽。我的爹地早就去天上了,不是傅霆深。”
此话一出,傅怀洲整个人都愣了。
他迟疑的看向宁知悦,后者垂着头,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开口,“爷爷,请您千万不要激动。”
“其实我五年前走的时候,就留下了离婚协议书。只不过傅霆深一直没肯签字,所以拖到了现在。”
她小心翼翼抬头,时刻观察着傅老爷子的情绪,如果有任何太大的起伏,她就会立刻选择住口。
但好在,傅怀洲似乎没有太惊讶,反而是平静的接受了。
“我就说,我就说……”
他念叨着,终于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觉,“丫头,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不告而别这么久呢?原来是打算离婚的。”
傅怀洲心中一片酸涩,但对于此,也在意料之中。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苦涩笑笑,“丫头,我想劝你原谅阿深,但这场婚姻终究是你们二人的事,我一个老头子,我不能阻止你追求自己的幸福。”
“但……”
傅怀洲看了一眼宁大。
这孩子实在和傅霆深太像,即便宁知悦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说不是傅家的血脉,但他始终不肯相信。
宁知悦缄默不语,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傅怀洲再说不出别的话,嘴里不住地轻声呢喃,“可惜啊,可惜……”
明明是能叫所有人羡慕的神仙眷侣,怎么就成了这样?
话都已经摊开说到这个份上了,宁知悦干脆一鼓作气,直白说完。
“爷爷,如果可以的话,麻烦您帮我劝劝傅霆深吧。再这样纠缠下去,也没有太多的意义。”
“但是您的病,我会负责到底的,有空的话,也会去老宅陪您。”
就算她和傅霆深的婚姻结束了,她也不想让傅老爷子太伤心。
她是真的打心底里喜欢这个老人的,温柔又慈祥,风趣幽默,和老爷子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特别放松。
这些话说出来后,傅怀洲陷入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良久,他才说:“丫头,是我们傅家对不起你。等到阿深的情况好些,我会去和他说的。”
“谢谢爷爷。”
此刻,圣德尔医院。
沉默已经在房间内弥漫了许久。
苏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编出一个正确的答案。
当天,她不过是路过看到,目睹了宁知悦将人救起又被接走,而后上前冒领了功劳。
又怎么可能知道,傅霆深为什么会掉入池塘之中。
苏晴顶着如有实质的锐利目光,双腿忍不住开始发抖,牙齿上下抖动,哆哆嗦嗦说说出了猜测。
“傅哥哥应该是不小心掉进去的吧?”
傅霆深轻嗤一声,“不是。”
简简单单两个字,彻底给苏晴判了死刑。
傅霆深也不想再看她,直接起身,留给苏晴一个孤傲清高的背影。
“苏晴,骗我这么多年,你总该付出点代价。”
云淡风轻的话语里,携卷着道不尽的骇然。
苏晴根本不敢想象,所谓的代价,到底指的是什么。
就在男人即将踏出病房的一刹那,苏晴说是急中生智也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罢。
她一咬牙,威胁道:“傅霆深,我是冒领了功劳又怎么样?如果你敢报复我,我就让宁知悦生不如死!”
下一秒,苏晴眼前一花。
紧接着一股窒息感从喉咙处传来。
男人修长有力的手,直接前钳制她的脖子,力道之大,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断!
“苏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冰冷的语调从薄唇中说出,傅霆深眸如黑墨,冷冽至极。
他缓缓收紧手掌,下颌线因用力微微绷紧,弧度越发清晰。
苏晴根本喘不上气,强烈的窒息感让她直接翻起白眼,仿佛下一秒就能昏死过去。
但她狠心咬破舌尖,让自己恢复最后一次清明。
“她……有把柄……在我手上。”
闻言,傅霆深面色微变,手上的力道倏然松开。
苏晴直接跌坐在地,捂着脖子大声咳嗽起来,“咳咳!”
她眼眶通红,咳出了眼泪。
气管传来的着烧感,让她难受至极。
但这掩盖不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还不等苏晴多开心几秒,男人漆黑的皮鞋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苏晴下意识瑟缩一下,仰着脑袋从下而上看。
傅霆深的脸逆着光,看不太清神情,却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场。
“什么把柄。”
苏晴抖了抖,梗着脖子说:“我不能告诉你。如果说出来的话,那还怎么算把柄?”
头顶传来男人的嗤笑,“呵。说不出来?那你就是在骗我。”
骗这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苏晴吓得把头摇成波浪鼓,“我没有骗人!宁知悦她现在在朗云集团任职了,只要我想的话,就能——”
猛然间清醒过来,苏晴立刻捂住嘴,强迫自己不能继续说下去。
差一点点,她就要臣服于男人强大的气场,不由自主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了。
闻言,傅霆深轻轻蹙了蹙眉头,意识到苏晴真的没有说谎。
如果现在对苏晴展开报复的话,恐怕宁知悦那边……
就在他思考的间隙,苏晴鼓足勇气,抖着双腿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强迫自己和傅霆深对视,增加自己谈判的勇气砝码。
“如果我把把柄使出来,宁知悦可就完蛋了。所以,所以……”
傅霆深似笑非笑看着她,“所以什么?我现在就该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