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都拿来了,你发什么愣?别忘了我是为谁受的伤!”

最后那句话,他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恶狠狠的。

说完之后就斜斜地靠在房间里的小沙发上。

苏安转眸就看到他布满了疲倦清瘦的脸,浓眉微微挑起,一双黒潭般的眸子冷冷地剔着她。

“还不赶紧滚过来!”

他又开口,动作大了些,不知道扯到哪儿的伤口,痛得他一瞬皱起了眉。

“好……好的。”

苏安不敢耽搁,言简意赅的答着,利索的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从医药箱拿出了酒精,刚准备上手,手腕突然被人握住,耳边传来了冷千爵的声音。

“你是真没长脑子还是想疼死我?”

“我……”

冷千爵瞥了她一眼,将她羞愧到面红耳赤的脸收入眼底,心中了然,他坐起了身子,看了一眼桌子的东西,薄唇轻启:“按我说的做。”

冷千爵说完以后看了一眼愣神的苏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指了指医药箱里的剪刀,嗓音低沉地开口:“用剪刀剪开我的衣服。”

苏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剪刀后连连点头,拿出剪刀按照他的吩咐一点点地剪开了他胳膊上的那块衣料。

伤口彻底地暴露出来,透着明亮的灯光,那块被玻璃扎的皮肤一片血肉淋漓,苏安死死咬紧唇角,眼眶突然泛红。

砰地一声!

剪刀掉在地上的声音突然传来。

她吓得双肩一抖,一时间脑袋里只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就在这时候突然被冷千爵再次开口提醒:“用棉球蘸取碘伏擦伤口周围,然后用镊子把玻璃取出来。”

苏安下意识朝他看了过去。

脑子里将他的话过了一遍,她又埋头开始在医药箱里找着他说的东西。

棉球,碘伏,镊子。

她一样样地取出来,最后手里拿着沾了碘伏的棉球,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却迟迟下不去手。

“你是不是想让我今晚就这样陪你一起杵在这儿?”

耳边,男人的嗓音夹带着不耐,苏安心口一提,咬了咬牙关,目光死死盯着那些伤口:“冷先生,我……我会轻一点的……”

她语罢,想起了什么,突然又一把抓过旁边的毛巾,递到他面前:“这个,一会儿如果您忍不住的话,就……咬一下……”

冷千爵看着她手中的毛巾,脸一瞬间黑了个彻底。

“赶紧的,别磨蹭!”

苏安被他吼得心口又是一缩,递出去的毛巾也匆匆忙忙收了回来,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始动手一点点擦拭着那些伤口,很快,地上就堆了小小的一堆棉球和吸血纸,全部沾满了血。

“现在,开始取玻璃片。”

全程一直咬牙没有哼过一声的冷千爵突然开口,他语调有些快,说完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安手中拿着镊子,经过刚才的处理,鲜血淋漓的感觉没了,可是,那些随着玻璃片外翻的皮肉却越发使人不忍直视,她一颗心开始怦怦直跳起来。

“听到没有?”

这一次冷千爵直接加重了语调,苏安听到他语气里已经透着明显的疲惫。

做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

只能硬着头皮按照他的吩咐继续。

她想着,不由又抬头看着他:“可能……可能会有一点点疼,你忍着点。”

她自下而上,目光里是半点不掩的忐忑,说完就开始埋头取玻璃片。

镊子刚触到玻璃片,冷千爵就痛得倒吸了一口气。

“怎么,很痛吗?”

苏安动作猛地停下了。

冷千爵低头就是她一脸紧张问他的样子,那双眸子里带着惶恐和不安,他没由来地心中突然一紧,抿了抿唇,有些匆忙地别过了眼,轻咳了一声,不太不自然地开口道:“你快点就行。”

苏安听出了他话中的疲倦,手里的动作轻了些,随着她的动作,那块狰狞的伤口终于被包扎好了。

她将桌边的那些工具都收拾好了之后,很快站起了身子。

她低着头,看了一眼正躺在小沙发上假寐的冷千爵,轻声开口:“冷先生,要去床上睡吗?”

“不用。”

他缓缓睁开眼睛,也不看她,语气冷冷的。

苏安咽了口口水,目光不经意触到墙壁上挂着的挂钟,发现已经很晚了。

难怪她会觉得这么困。

可是,要跟他睡一个屋吗?

事实上,她住来这个别墅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了,可是,他惯常是不在家的,难得的次数在家,除了强行对她的那几次意外,大部分时候都是睡的书房。

他们之间,真正在这个房间里相处的次数,其实屈指可数。

而且,有他在的空间,处处充满压抑。

她想着,下意识就道:“那……那我先出去了。”

她说着,就打算离开,可是还没来得及转身,手腕却突然被人拉住。

她有些错愕地看着募地拉住她手的冷千爵。

他的眼眶有些泛红,唇瓣苍白,很是虚弱的样子。

“出去,出哪儿去?”

他慢慢地抬头,漠然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