锥心刺骨的疼痛瞬间涌入苏安的四肢百骸,她再不能动弹。

强制被挽起衣袖,她纤细的手臂上满目疮痍,大片红色斑点和指甲的抓痕映入眼帘。

她死死盯着护士,眼睁睁看着注射器内的蓝色液体缓缓推进她的血管里面。

苏安眼前一片金星,阵阵眩晕的感觉冲击着她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

她的五脏六腑里满是灼烧的感觉,炙热之间酸麻疼痛,仿佛有无数蚂蚁在不断啃咬着她的身体。

她紧抓着床沿,痛苦的呜咽着。

自从进入这个病房开始,她每一天都是这样度过的,无数药剂推进她的身体里,让她日复一日的重复感受着这样的痛苦。

二十四个小时里,几乎有二十个小时都在这样的折磨下度过。

她双目猩红,脑海里全是护士提醒她的话——送你进来的人吩咐我们好好照顾你。

冷千爵!

她知道,那个男人,永远不会让她这么轻松的去死,只会变本加厉的折磨她!

想当初,她也曾在监狱里,听到过一模一样的话。

里面的人的确很听话,没日没夜的好好“照顾”她,让她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从身体,到心灵。

护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门再次关上,苏安顾不得浑身已经被她抓得伤痕累累,还在不停地抓挠着,新伤又添旧伤,可是,那样的麻痒并没有减少一分。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苏安一头撞在眼前僵硬的墙壁上。

疼痛终于褪去了些许。

她顾不得自己额头上汩汩直冒的鲜血,只是僵硬着身子温吞来到窗前,看着被焊死的窗户,凄清冷笑着。

冷氏集团。

顶楼总裁办公室的门被一脚踹开。

冷千爵抬眸,门口是怒气冲冲的林正,以及脸色难看的秘书。

见他依旧埋头在文件上,林正心中更是怒火中烧,两步来到办公桌旁,将桌上的文件丢得远远的。

冷千爵忍不住蹙眉,林正怒吼的声音已经响起:“你到底知不知道苏安现在什么状况,她这样的情况根本再经受不起一丁点的刺激了,你却还是坚持要把她弄到精神病院去,是想活活逼死她吗?”

苏安。

这几天,这个名字不断地在冷千爵的脑海里浮沉,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心神不宁。

乍然听他再次提起苏安,冷千爵面色一沉,“这件事情和你无关,不要多管闲事。”

医院给他看过苏安在病房里面的视频,虽然她还是一副呆滞的模样,不过看起来精神状态已经比之前要好上很多。

“冷千爵,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就是一个人间炼狱,她胳膊上的伤还没好,你怎么……”

林正愤然的话还不等说完,已经被他冷声打断。

“她在最好的医院,最好的病房,不会出现任何意外,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你可以回去了。”

听到冷千爵对自己下了逐客令,林正知道多说无益,干脆搬过笔记本电脑,在网上搜了些活生生的精神病院案例,摆在他的面前。

“这几天精神病院暴力治疗的新闻不再少数,这些病人表面上看起来只是呆滞了一些,可实际上早已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壳子!”

他说着,目光灼灼正视着冷千爵,“你真的想看到,苏安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吗?”

林正心里在赌,赌冷千爵想要一个活生生的苏安。

否则,那天他也不会突然给他打电话,还同意为苏安找一个心理医生。

要不是后来姜檀突然出现……

冷千爵深邃的眸子冷盯了显示屏片刻,看着视频中的一幕幕,终于沉声道:“上次让你联系的心理医生,联系到了吗?”

林正心中一喜,急忙回应道:“暂时还没有联系上,不过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随着话音,冷千爵已经拿起车钥匙,“走吧,去医院。”

林正急忙跟上他的脚步,两个人一前一后才走到办公室门口,一道吃痛的惊呼在冷千爵怀中响起。

是姜檀。

她推门而入,正和他撞了一个满怀。

现在正痛苦捂着手腕处,她受伤了,似乎只是草草处理了一番,薄薄的纱布上还隐约可辨血痕。

见到林正,她眼中暗光闪过,抬眸望向冷千爵的时候,却只剩下一片歉意:“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冷千爵的目光锁定在她的手腕上,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声音漠然的询问道:“受伤了?”

姜檀缓缓点头,为难扯出一丝笑容,“不小心碰伤了而已,没关系。”

她神色不对,冷千爵敏锐察觉到了,当即眉心微微锁紧,目光示意林正为她查看伤口。

林正从见到姜檀的第一眼开始,就觉得这个女人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碍于冷千爵发话,他也不好拒绝,只能上前去看她手腕上的伤。

见他伸手,姜檀脸色一变,下意识护住手腕,不愿让林正接近自己。

她这样的动作让冷千爵和林正同时心存疑虑。

在冷千爵越来越凛冽的目光中,姜檀只能硬着头皮将受伤的位置递到林正面前。

随着纱布被缓缓揭开,一个獠牙形状的伤口映入眼帘,伤口很深,翻开的红肉清晰可见,看起来猩红触目。

冷千爵的脸色越发难看,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对上他凛冽的双眸,姜檀吸了吸鼻子,眼眶瞬间通红,语气委屈的祈求道:“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求求你不要再问了。”

她一副想要极力掩藏却又欲说还休的样子,林正看在眼底,心中突然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