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柔的新家就是冷氏集团新开发的商场对面。

站在小区门口,苏安远远就能看到商场上耀眼的霓虹灯牌。

Hyacinth?

风信子?

就在苏安满眼疑惑之际,一旁季柔笑着解释道:“那是冷氏集团刚刚开发的,音译过来就是风信子。”

苏安莫名心口一颤。

她不禁想起,那些种在冷家别墅的风信子,只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从来没有看过它们开花的样子。

“这家商场四周种满了风信子,少说也有上百个品种,如果春天过来你就会看到它们花开的样子,好多珍惜的品种都是冷千爵从国外寻回来的,为了培育这些珍惜品种,冷氏集团还特意找来了国内顶尖的花卉培育师。”

季柔话音一顿,看到苏安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抵触与冷千爵有关的一切,又继续开口道:“你知道风信子的花语是什么吗?”

风信子的花语......苏安摇了摇头。

这些都已经与她没有半点关系了。

“我们不是去你家里吗?走吧。”

话音落下,季柔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果然,苏安还是没有办法对过去的那些事情释怀。

可她又忍不住再次开口:“其实冷千爵也有很多不得已的地方,他的确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可是换个角度想想,他心爱的女人害死了他的弟弟,他的心里究竟会有多么痛苦难过。”

心爱的女人?

苏安只觉得有些可笑。

冷千爵那样冷冰冰的一个人,眼神是冷的,心是冷的,他也会知道什么是爱吗?

她蓦地抬眸,再次看向季柔的眼神当中平白多了几分疏离,就连语气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和善:“不要再说了。”

季柔一时哑然。

留给冷千爵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今天早上她和秦颂才刚刚去过医院,医生说冷千爵如果短时间内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他们就会宣布他的脑死亡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每一个人都尝试想要唤醒冷千爵。

林正,秦颂,还有李嫂。

就连她都去了好几趟医院。

可是冷千爵......医生说是他自己潜意识里不愿意醒过来。

只有苏安才有唤醒他的可能!

季柔想要再努力一次!

“你知道吗?冷千爵那天出的车祸,其实就跟这个商场有关,那天是大楼落成的剪彩仪式,他从前是从来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的,我当时也没想明白,直到后来……”

苏安朝她看了过去。

季柔低眉一笑,眼底的情绪有些意味不明:“直到后来,我得知了它名字的由来。”

季柔看着苏安:“Hyacinth,听秦颂说,这个商场刚刚准备开发的时候,冷千爵就为它想好了名字,风信子,呵,我想明白之后其实还觉得挺可笑的,冷千爵那样的人,竟然也会信这些。”

季柔的话音中多了几分嘲讽。

可苏安却仍旧不为所动。

她不知道风信子的花语,也不知道冷千爵为什么会给这个商场取这样的名字。

可是,听季柔话里的意思,似乎与她还有些关系。

可那又如何。

即便诚如秦颂所说,他真的默默做了很多。

但那又能改变什么呢?

一旦烙红的伤痕,无论多少年揭开都还会冒着焦糊的青烟。

很多东西,对别人来说或者转瞬就能忘记。

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懂得什么叫做烙印。

那个男人曾经带给她的那些伤害,她没法做到云淡风轻。

也不可能还对他存有什么想法。

没有在这个时候提着刀上门幸灾乐祸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仁慈了。

苏安眼底藏着寒意,话音冰冷:“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是先回去吧。”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刚走两步,季柔就追了上来:“算了算了,我不说了,去我家里坐坐吧,就当陪陪我。”

苏安最终还是来到了季柔家里。

两个人坐在阳台开了一瓶红酒,看着夜空中的点点繁星,时不时地聊两句无关痛痒的话题,但更多的时候却是沉默。

即使这样,她们还是喝了不少的酒。

苏安很少喝酒,两杯下肚脸颊就已经飘起了一片红霞。

人总是这样的,喝醉了酒才敢去想清醒时不敢想的东西。

刚刚季柔说的那些话,她不过是表面上看起来不在意罢了。

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一切的真相都已经浮出水面,陆琛被判了无期徒刑,冷千爵至今昏迷不醒,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些早就已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

她没有办法不去想。

如果可以的话,苏安甚至希望自己还在科尔马。

那样的话,她对冷千爵就还是恨的。

苦笑了一声,端起酒杯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她缓缓起身:“我先回去了。”

季柔没有挽留,只是告诉她路上小心。

从季柔家出来,迎着夜晚的凉风,苏安这才觉得没有那么压抑了。

可她的心情却比来的时候更加沉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