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院长的意思很明确,希望何大珊带走婆婆张慧莲,并且好生劝说她:“务必解决好家庭矛盾。”
“小侯啊,你是我挖来的人才啊,可你这才结婚没几个月,现在又有身孕,实在不易处于这样的家庭氛围中。我会亲自打电话给刘坤飞,让他一定要多照顾你。”
刘坤飞没接到王院长的电话,但却接到了他所在执行局的直属领导方原电话。
言语颇为严厉。
“小刘!你看看你干的事,哪有点当男子汉的架势?这自己老婆怀着身孕呢,都被你亲妈怼到法院里来了!”
“你媳妇小侯是咱们院里的,同事几年相处下来,我们都了解她是什么性格。总之,这件事,你理亏在先,赶快回去哄好小侯,千万别让女人动了胎气。”
“对了,小刘,管好自己的家人,咱们法院是什么地方,虽然是给人民群众说理的地方,但也不能闹成这样,仗着子女都在单位,直接去找领导诉苦了。这不符合法律程序,也给单位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
听完方局长的训斥,刘坤飞一句话没敢多说,恭声道歉。
一夜未归的他,躲在法院外的宾馆里,其实也没睡好。
又是惦记着媳妇的身体,又是想到自己该如何向同事交代车前盖被擀面杖砸瘪的事……
这回,又听说亲妈跑到了法院,找到了严厉的王副院长那里……
一个头两个大。
果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一茬接一茬。
这些不省心的家伙事啊……
真后悔结婚。
干嘛脑袋一热就想到结婚了呢,这不此前才跳出火海吗?
话说张慧莲如何得知这件事,还得怪苏优优。
苏优优半夜跑出去的时候,表现得十万火急,仿佛前面发生了天塌了的大事。
她的爸妈等到闺女回来后,追问个不停。
苏优优本来也觉得这件事,可以和父母商量。
“爸爸,是我二姐何大珊啦,她被老公气到了,半夜召集我们来撑场子,逼得刘坤飞没办法,爬到同事的车前盖上,死不悔改的继续抽烟。结果,二姐便把车子也砸了。”
几句话讲出了事情的原委,她便以为完成了任务,赶紧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另一边的苏家父母却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惊。
什么?
何大珊砸车?!
她不是怀着孩子了吗?
这刘坤飞到底作恶多端到这个程度了,逼得人家女儿家气成这样!
苏优优的妈妈陈永非常愤怒,想起之前留存了张慧莲的电话。
拨通电话之前,她对苏昌华说:“这张慧莲有事没事就找我瞎聊,每次都说儿媳妇不好!我一开始还真的受她影响,觉得何大珊当人家的儿媳妇,性格太刚烈了。”
苏昌华也不否认:“北方人嘛,性格当然会刚烈一点,你当所有女孩子全是咱们家优优这般好性格。”
这边的张慧莲正躺在家里的床上,头上敷着热毛巾,今天的法院之行,她被气得够呛:“太欺负人了,全都太欺负人了!”
何大珊的公公刘亚国身形瘦削,开店之余,还喜欢在广场下棋,打太极养身。
后来因为刘坤飞和何大珊奉子成婚,主动关掉并没有多少收入的小店,想着给孩子们挣点奶粉钱。
于是,在附近的工地上,找了个保安的工作,专职负责看大门。
何大珊对公公刘亚国的印象始终不错。
刘亚国正要出门去上班,看自己老婆无事生非的泼皮样子,挺生气:“那衙门是什么地方,你也不掂量掂量,那是你能去的地儿?”
张慧莲抓下毛巾,声线尖锐的她,因为恼怒,更加刺耳:“我不能去?我儿子,我媳妇都在里面当着法官,我为什么不能去?我告诉你,现在要是不把何大珊的刺给修剪了,往后有咱俩好日子过?”
“我看你这趟大闹法院,恐怕儿媳妇的刺没被修剪掉,自己要被你儿子熊死。”
“我儿子怎么可能会熊我!”
“你啊!还不知错!我不管了。”
刘亚国关上房门,头也不回便去往楼下推自行车。
自己娶的娘们,一辈子,临到老了,都那么强势。
改不了咯!
还没走两步,就听到屋子里的张慧莲叫起来:“陈永大妹子,你评评理!看看这事,我儿媳妇对不对!她太厉害了,这样厉害的女孩子,在工作上是会吃亏的!”
陈永开了扬声器,另一边的苏昌华冲着陈永使眼色。
“张大姐,你的事,我们家孩子回来都说了。何大珊是有点太刚烈了,咱们要对待孩子,有方式方法,不能对孩子太苛刻。”
“是何大珊让你来找我的?她对我去法院的事很生气吗?”
“孩子倒没找我,主要是苏优优回来讲了些。咱家孩子关系不是很好嘛,我又和你年龄相差不了几岁,你看何大珊是外地的姑娘,年轻轻嫁过来,咱就要好好对她……”
“我对她很好呀!你看,我亲手给小宝宝缝制了好多新衣服,小抱被子,这给他们将会省不少钱。她公公为了不给孩子们添负担,快七十岁了,还去工地上给人看大门,挣点钱。咱们家哪点亏待她何大珊了啊!这孩子却一再地欺负我儿子,和我吵架,扔我积攒的那些能卖钱的东西……唉……”张慧莲眼睛开始发红,透出雾霭水汽。
她很委屈啊!明明做了那么多,为什么还会被何大珊各种看不惯呢?
那些塑料瓶,用完不能扔啊!
那些购物袋子,理一理,下次还能继续用啊!
那些旧衣服,旧鞋子,都没坏,为什么要丢掉?
陈永好言相劝:“张大姐,我家房子大,有个专门的房间辟出来,放那些旧东西。你以后也学聪明点,非得在孩子的眼皮子底下收集吗?”
“是呀,我咋就没想到背一点干?!”
“我们家老头子也不喜欢我收集旧物,可我家姑娘的消费太厉害了,天天各种快递送过来,那些拆掉的纸盒子,扔掉就多可惜啊!我前几天还攒了一批给收破烂的,卖了四十多块钱呢。”
“哎呀,何大珊也是啊,那些快递都是一车一车往家里拖啊!你说说,就那些工资,怎么经得起这么花!”
两个女人从吐槽年轻人的消费开始,越说越得劲,陈永彻底忘记了,她是来好好“开导”张慧莲,以后少管子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