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惜看着他抿起唇,居然缓缓低下头。

赵树荣得不到回答,眉心微微拧起,脸上若隐若现着淡淡的不耐,“苏小姐,您还是没消气吗?”

这时苏惜突然抬起头,只不过那双漆黑漂亮的桃花眼,此时竟然红通通的。

赵树荣不解的愣住。

苏惜噙着泪,嘴巴委屈的瘪了瘪。

“苏小姐?”赵树荣摸不透,她这是在干什么。

下一秒苏惜站起身,郑重其事的对着他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对不起,赵伯父,虽然赵锦书背叛了我,还一直欺负我,但我也有做错的地方,我不该给他下毒,伤害他的精神和身体,但是……”

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呜咽着爆哭出声,“但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我无权无势的,如果不冒险走这一步,我妈妈的病怎么办?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这一切的错误,都是赵锦书逼我的,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我走投无路了,求求你原谅我!”

赵锦书气的火冒三丈。

这死女人,这贱女人,她给他下毒,害他受了多少罪,现在她一番话,还把锅全都盖在他头上?

她多精明啊,叽叽歪歪说一通,呜呜哇哇的大哭一场,不就是不想让他们因为下毒这件事再为难她?

连赵锦书都能看出来的把戏,院长和赵树荣两个老油条,自然知道苏惜是在做戏。

院长笑呵呵的打圆场道,“兔子急了也咬人,所以锦书啊,以后你说话做事,要学会收敛。”

赵树荣也表示理解,“我知道,都怪我那儿子太混蛋了!你放心吧,只要你把解药交出来,这件事我不会再追究。”

“我就知道赵伯父您通情达理!”苏惜破涕而笑,“我这就把解药给你。”

她从口袋里面,取出一个透明的塑料小盒子,小盒子里面装着一个棕褐色的药丸。

赵树荣询问,“这就是解药?”

苏惜把塑料小盒子递给他,“对,就这一颗解药,服下后立刻生效,两个小时内毒素全清。”

“好好好。”赵树荣连声道好,“谢谢苏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能够放他一马。”

苏惜看向赵锦书,叹气道,“以前的事,今天就一笔勾销,以后希望你别再来招惹我,做不成恋人,我们就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她想得美!

今天这一出戏,不过是为了要解药!

现在解药到手了,他一定要找机会,把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百倍千倍的还给她!

赵锦书抿着唇,恨恨的想。

赵树荣深谙做戏做全套,便提醒了句,“锦书?刚才苏小姐说的,你听到吗?”

赵锦书偏过视线,含糊的应了声。

赵树荣客气道,“对了,苏小姐,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问您,只耽误你几分钟。”

苏惜点点头,“您说。”

“您这个毒药,是从哪里来的?”赵树荣盯着她的脸,一丝不苟的问。

苏惜神色自然的随口道,“一个担着扁担到处走街窜巷的赤脚大夫卖给我的。那还是在一年多前,我在京都见到这种赤脚大夫,觉得非常神奇,就随口问了问他都卖什么药,他说自己卖毒药,给我介绍了各种毒药,我不信,就买了个最便宜的。”

“就是喂给锦书的那颗?”

“对!我一直都以为是骗人的,那天喂下去的时候,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没想到还真有用。”苏惜说完后,好奇的看向赵树荣,“怎么了赵秘书长?这个毒药有什么问题吗?”

赵树荣笑笑,“没,没什么,这毒药非常奇妙,激发了我的好学心,我也算是个医者,因此十分感兴趣。”

苏惜感慨着道,“也不知道那个赤脚大夫什么时候还会再出现……”

赵树荣打听清楚后,见她确实不像是撒谎,客气的对她道,“苏小姐,您可以带你的母亲回去了。”

“好,再见。”

苏惜领着林莲走出房间后,贴心的替他们关上了房门,却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林莲用眼神询问她,她冲着她摇了摇头,然后俯身轻轻贴到门上。

房间内的谈话声,立时清晰的传过来。

赵锦书骂骂咧咧的道,“妈的!我跟这个贱女人没完!现在解药到手,我可不再怕她!她就等着被我玩死吧!”

赵树荣看着他一蹦三尺高的德行,拧着眉呵斥,“你给我做好!诺,把解药吃了!”

赵锦书吞了药丸,还是不忿儿,“爸,我说什么来着,就她那样,怎么可能和佛手大师有关系!你之前还不信,为了问佛手大师的下落,居然对她客客气气的!现在知道了吧?她就是机缘巧合下凑巧买了这颗毒药而已!”

“可这个毒药,分明是佛手大师的绝情戒色丸,当年我在拍卖会上见过,一颗曾拍到过六百万的价格!”赵树荣道。

赵锦书嘲弄的哼了声,“你也说了,那是在拍卖会上!那佛手大师性格奇怪,行踪不定,扮成赤脚大夫卖药有什么稀奇的?”

赵树荣失落的叹了口气。

还以为有了佛手大师的线索,原来依旧是一场空欢喜!

院长了解他的忧愁,安慰他说,“佛手大师消失数年了,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现在不只是我们,许多人都在找他。你放心,我会继续留意佛手大师的消息的,一旦有了线索,立刻通知你。”

赵树荣嗯了声,又说起关于医院的事情来。

苏惜没再听,蹑手蹑脚的拉着林莲离开。

两个人回到病房楼,林莲拉着她去了楼层尽头的落地窗。

母女两个挨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苏惜主动承认错误,“以后我不会再给别人下毒了。”

林莲看着她乖巧的样子,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又怎么忍心责备。

她拉过她的手,“毒药是你做的吧?”

苏惜轻咳了声,拍马屁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妈妈。我是从师父给的书上学的,自己做了下,没想到真的会这么厉害,也不知道他那些书,都是从哪儿弄来的。”

她刚才偷听赵锦书父子的谈话,怀疑老头儿给她的书,有可能是佛手大师亲编的。

如果不是佛手大师亲编的,那怎么会知道绝情戒色丸的制作方法?

可老头儿和佛手大师又是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