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女子监狱传来最新消息,名为夏晚风的服刑犯已于昨日在监狱割腕自杀,抢救无效身亡......曾经辉煌一时的夏家,也因夏晚风的香消玉殒宣告覆宗绝嗣......”

瓢泼大雨,老旧的电视画面一抽一抽的,偶尔闪过雪花,就像已经卡带了的记忆一般,钝痛无比。

五年前,也是这样瓢泼大雨的晚上,夏晚风被吊挂在墙上,血,从她的下身,一点一点流出来。

“我求求你,带我去医院,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死可以,我不能让孩子跟着我一起死......”

她的渴求她的无助,她的绝望,在面前的男人眼里,就是一个笑话。

他拎起棒球棍,毫不怜惜的打在夏晚风的小腹上,“你不能死?那我的卿卿就该死了吗?你死不会足惜,我要让你肚子里的孩子陪葬!”

夏晚风疼得龇牙咧嘴,却有些麻木,她满脸是血,抬头绝望的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爱了很多年的男人,“可,可肚子里的,也是你的孩子啊!”

“你这种女人怀的,不配叫孩子,是孽种!”

粗蛮的棒球棍再次痛击,那种钝痛的感觉,让夏晚风疼到昏迷。

一盆刺骨的冷水泼在夏晚风的脸上,“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孩子,是如何一点一点,死掉的。”

“不要!不要!陆卿卿的死和我没有关系,求你了,放过我的孩子......”她嘶哑的声音穿透整个地下室里,可面前的男人,却丝毫没有留情。

短暂一生二十二年,她从懵懂时候就开始爱着的男人,爱了七八年,如今,也只换来一身悲痛的结局。

献血顺着她的腿间,不断的往下流着,汹涌澎湃的洒在了地上。

那沉痛的一晚,夏晚风失去的,除了那个不幸未能出世的孩子之外,还有她的一条右腿。

濒临窒息的那一秒,她想起了和他结婚的这两年,种种画面,在她的脑海里飞逝而过,仿佛是在提醒着她,从始至终,她都是一个笑话。

他厌恶她,她却没心没肺的讨好他,讨好到,知道他喜欢陆卿卿,所有关于陆卿卿的一切,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知道陆卿卿是他的心头好,她和陆卿卿说话,从来都是低声下气。

行将就木,嘴边还有最后一口气,她低垂着眼眸,发丝凌乱,身处血海,幽幽而道:“傅沉,如果,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希望十四岁那年,豆蔻年华,那天夕阳西下,晚霞绯红,我没在夏家的后花园里见到你,没有惊鸿一眼,没有一见倾心,没有苦苦追求,没有痴情难舍,也没有现在......一尸两命。”

傅沉打得有些累了,坐在椅子上,轻飘飘的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之间,他冷冽开口:“一尸两命?”

那语气,似在嘲笑夏晚风做了一个不现实的美梦一般,“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死去的。

你遭受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夏晚风再度醒来的时候,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下身麻木,周围除了医护人员以外,还有警察。

“夏小姐,我们已经为你做了清宫的手术,这是从你的子宫里取出来的东西,你看看。”夏晚风痴痴愣愣的瞥了一眼那白白红红的一块。

“我们还为你做了右腿手术,不过能不能恢复很难说......”

她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旁边的警察就上了前,铐住了她的双手,“夏晚风,你因涉嫌谋杀陆卿卿罪,现依法逮捕你......”

监狱探视房里,穿着囚服的夏晚风扔掉拐杖,瘫跪在地上,形如枯槁,“傅沉,我求你让我见我爸最后一眼。”

傅沉瞥了一眼她手腕上的割伤,“求我没用,你在服役。”

夏晚风抱住傅沉的腿,“你是傅沉,你有办法的,求求你了,我只想,只想见我爸最后一眼,为他送葬,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傅沉用力一甩,瘦弱的夏晚风倒在地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夏晚风凄惨的看着傅沉离去的背影,“是啊,早知今日,我如论如何都不会嫁给你!不会让我的孩子就那么没了,不会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了!不会连我爸最后一眼都见不到!”

傅沉失望的回头,“你就只后悔这些吗?对卿卿,你一点悔意都没有?!”

夏晚风咬紧了牙关,浑身颤抖,从嘴边狠狠挤出话来,“有啊,我后悔没有在知道有这个人的时候就杀了她,我后悔没有杀了她之后再杀了你!”

傅沉鼻翼轻震,冷冽无比,“疯子。”

探视房外,监狱长还有一票狱警战战兢兢的等候着。

傅沉冷着一张脸,大发脾气,“她的手腕怎么回事?狱房里怎么会有尖锐物品?你们都不想干了是吗?

要是夏晚风死了,你们全部跟着陪葬!”

她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还有大把大把的苦等着她受!

三日后,狱中的夏晚风收到母亲谢婉君病死医院的消息,她瘸着一条腿,走到狱门边,声嘶力竭,“把我的刀还给我,还给我!”

她撞击着铁门,头破血流,手腕的疤痕触目惊心,那一刻她才知道,死原来也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