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街道,淅淅沥沥,春雨绵绵不断。

空气里有雨后新尘的味道。

飞驰的保时捷撞开雨帘,溅起积在地上的雨水,停在她的旁边,车里,男人推门而下,举着伞走了过来,身旁突然多了一把伞,遮住了她身上的雨滴。

“下雨天,腿疼不疼?”

对方望了一眼她的右腿,语气里,满是关心。

她深吸一口气,“早就不知道疼是什么感觉了。”

领会过至痛的人,对痛觉大概已经不敏感了。

“监狱外的空气,新鲜多了吧?”

她点头,“嗯,是够新鲜,不过,用力一闻,血腥味太重了。”

五年来,夏家跳楼的跳楼,病死的病死,怎能没有血腥味?

沈星河轻叹,“上车吧,外面雨大,车里再说。”

车上沈星河丢了一沓文件,和一张崭新的身份证。

她瞥了一眼身份证上的名字和照片,语气嘲讽,“鹿轻轻?我可真满意这个新名字和这张新脸了呢。”

沈星河轻笑,“都说打蛇要打七寸了,只有这样才会致命。”

打蛇要打七寸?

是啊,那个女人,一直都是他的七寸,他的软肋。

“明天帮你约了整形医生,和骨科医生,准备好用鹿轻轻这个名字开启新生活了吗?”

无尽的仇恨在她的心里一闪而过,“当然。”

她瞥了一眼窗外瓢泼的大雨,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脸色惨白的她看向沈星河,“能帮我买包烟吗?”

“好,等我一会儿,晚风。”

他正准备转身,却被她叫住了,“晚风已逝,日后,叫我轻轻。”

沈星河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后,撑着伞去了路边的便利店。

一辆黑色的宾利驶过,溅起一地的水花,灵动流畅的线条勾勒出矫健而敏捷的身姿。

抱着骨灰盒的男人侧目,匆匆一瞥,那一张熟悉的脸庞,隔着昏暗的车窗,隔着一道道细密的雨珠。

竟..那般相似。

“理查德,停车!”

司机急忙踩停,“傅总,怎么了?”

傅沉低头看了看手中冰凉的骨灰盒,扬唇,露出了悲凉又嘲讽的浅笑,“你已经在这方小小的骨灰盒里了,又怎么可能还在世间呢?”

他抬起冰凉的眼眸,“罢了,无事。”

鹿轻轻接过沈星河递过来的烟,有些颤抖的点燃,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一辆豪车急忙停下,因为急刹,车胎摩过路面,留下黑色,被春雨洗去,随后豪车继续远去。

她想起了那个男人。

急忙的路过她的人生,将她的人生染成黑色,然后绝情淡漠的离去。

一根烟烧到烟蒂,她轻手捏灭烟头,火灼的疼痛,在她的指尖燃烧,烟灰轻轻掉落,零散一地。

“傅沉,你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害得夏家破产,逼得我父亲跳楼自杀,我母亲悲痛欲绝病死在医院,血洗夏家,这世上所有的疼痛,都抵不过你带给我的十万分之一。

如今,夏晚风也死了,你亲爱的心爱的卿卿大仇已报,你肯定很满意吧。

那么,轮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