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下一秒,他只觉得,脸好疼!
林大夫背着简陋的医药箱,年纪大了,步履略显蹒跚,顾不上身体的吃力,气喘吁吁的对着老者仔细检查了起来。
不出一会,只见林大夫眉头紧蹙,耸拉的脸上有些严肃,一副风雨欲来的恼火模样。
沈暗禁不住多嘴问了一句:“林叔,是不是毒素侵入患者肺腑,没救了?”
沈暗本想看许攸宁被训斥,没成想反被林大夫狠狠训斥了一通。
林大夫颤颤巍巍的起身,看着沈暗一脸看戏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老人圆目怒瞪,嘴里喋喋不休的朝着沈暗骂骂咧咧:“患者的蛇毒不是解了吗?”
“我看你就是成心的,见老夫年纪大了,一把老骨头又腿脚不利索,走的不快,还差人在旁边死命的催促老夫,你说你是不是起了什么歹念.....”
“哦,老夫知道了。”林大夫顿了会,捋了把发白的胡子,一副茅塞顿开的模样:“你小子是不是想老夫死在路上,好继承老夫的医馆。”
沈暗眼眸微眯,一脸茫然,望着许攸宁消失在街角的身影。
沈暗只觉得不可置信,润红的薄唇翕合,一脸疑惑的向萧霁川求解:“王爷,这.....她真的会医术?”
凉风吹拂,萧霁川紧了紧衣襟,回想起女人救治患者,娴熟的手法以及那瓶解毒丸。
男人眸光微眯,亦是布满疑问。
柳州城沿海,气候温热多雨,常年多蛇鼠。
许攸宁在那居住了六年,会解蛇毒许是无可厚非。
会不会是自己多虑了.......傍晚时分,溪林苑。
走廊的灯火摇曳,院子安静的荒芜人际,谨小慎微的风声都不禁放大般呼呼乍响。
许攸宁心里一阵嘀咕,平常院子的仆人虽不多,但晚膳时分定会看到朱大娘忙前忙后的身影。
一进门,偌大的厅房只有许蒙蒙小小的身影,趴在桌上逗弄着刚买回来的纯白色小猫。
许蒙蒙听到声响,白嫩小脸上溢满灿笑,小短腿瞪下椅子,赶忙朝许攸宁奔去,软糯的小奶音甜甜的唤着:“娘亲,你回来了,蒙蒙好想你啊。”
许攸宁蹲下身子抱住许蒙蒙飞奔而来的小身板。
鬼灵精怪的许蒙蒙在许攸宁脸上吧唧了一口,眨巴着眼睛说道:“几个时辰未见娘亲,娘亲又漂亮了。”
六岁的许蒙蒙就是个马屁精。
许攸宁红唇上扬,弯出好看的弧度,轻捏了捏许蒙蒙小脸:“蒙蒙,奶奶去哪了?”
许攸宁口中的奶奶自然是朱大娘。
娇小的小猫咪怕生的紧跟着许蒙蒙,喵喵叫唤着。
许蒙蒙疼爱的把小猫咪抱在怀中,说道:“方才有人来找奶奶,说是府里的厨娘生病了,做不了晚膳;奶奶生气的骂了几句,便一脸不高兴的出去了。”
闻言,许攸宁眉头微拧,想来是祁芙儿母女,三番两次找茬没有得逞。
故而在背后耍些小手段,恶心一下许攸宁。
晚膳的事情,朱大娘去解决了。
许攸宁径直进屋换了身衣裳,煮了壶茶,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朱大娘回来。
等来的却是,朱大娘中毒昏迷的消息。
溪林苑的两名丫鬟,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脸色煞白,满是担忧的说道:“大小姐,不好了,朱大娘在厨房中毒了,怎么也唤不醒。”
中毒,昏迷不醒?
在丫鬟的带领下,许攸宁快步来到厨房。
偌大的厨房站满了人,朱大娘口吐白沫,神色痛苦的瘫在地上呻吟,却没有人施于援手。
许攸宁扫视了一圈,好些不乏是祁芙儿身边的贴身丫鬟。
方才来报的丫鬟,急忙把朱大娘抱在怀里,道:“大小姐,幽兰去请大夫了。”
许攸宁嗯了一声,伸手抚上朱大娘的脉搏,细查了一番,发现朱大娘左手中指,有好些个针孔大小的伤口,四周红肿泛着黑紫。
“幽香,你方才一直跟着朱大娘,可知她触碰了哪些毒物?”
幽香思索了会,视线落在一旁的木盆边上,疑惑的说道:“方才奴婢跟幽兰在一旁折菜,绿荷拿了两条鱼,说是夫人的娘家送来的。”
“夫人怕腥,不喜吃鱼。”
“朱大娘想着小小姐喜欢吃鱼,便要了下来,正在杀鱼时,却突然口吐白沫,痛苦难耐。”
幽香话落,许攸宁便走到木盆旁,猩红血水中,浑身带满毒刺的鱼正张着腮,大口呼吸着。
跟意想中的一样,朱大娘是被有毒性的鱼蛰到,导致中毒。
许攸宁目光落在绿荷身上,凤眸迸发着凌厉的寒光,还未等许攸宁开口,绿荷倒是一副惶恐受冤的模样,涕泗横流的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喊着冤枉。
话语间,都是指责朱大娘自己讨要的鱼,她也不知道此鱼有毒。
“大小姐,奴婢冤枉啊,夫人娘家送来了两条鱼,说是此鱼珍贵给夫人补补身子。”
“夫人怕腥,便让绿荷把鱼拿来厨房,奴婢刚进来厨房,朱大娘便说小小姐嚷着要吃鱼,奴婢便把鱼给了她。”
闻言,许攸宁弯唇冷笑,祁芙儿今儿个特意把厨娘都支走了,会不知道那两条鱼有毒?
她有的是办法让绿荷说实话。
然,还未等许攸宁靠近绿荷,许安柏携着祁芙儿一行人便闻声赶到了厨房。
祁芙儿眸光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绿荷,掏出手绢,惺惺作态的挤出了几滴泪水:“老爷,那两条鱼的确是,妾身娘家弟弟唤人送来的。
“你也知道焕儿心疼妾身身子不好,听人说此鱼精补,便买下给妾身送了过来。”
“妾身怕腥,便让绿荷把鱼拿来厨房,谁要便弄来吃。”
“妾身也不知道此鱼有毒啊。”
看着祁芙儿主仆二人虚假的模样,许攸宁眸光的寒意又冷了几分,吐出的语气不禁凌厉:“二娘口口声声说不知道此鱼有毒,那为何今日要遣散了厨娘,还把厨房的菜也藏了起来?”
许攸宁此言一出,许安柏才发现厨房摆放菜的竹篓里空空如也,那两条鱼的确是晚膳的上上之选。
祁芙儿见许安柏神色严穆,哭的更是委屈:“攸宁啊,二娘知道你心里对二娘有气,老爷把你们母女送到柳州城,气二娘没替你们求情。”
“如今你回来了,那也不能把子虚乌有的罪名都安在二娘身上....”
许攸宁冷笑,红唇微张正欲开口,被许安柏厉声打断。
男人板着脸,冷眼凝视着许攸宁:“许攸宁,你切莫凭空污蔑你二娘,朱大娘中毒,不过是意外。”
“一会老夫会安排管家,请大夫过来。”
许安柏一语成定局,朱大娘中毒是意外。
祁芙儿手帕遮面,冷笑的睨了一眼许攸宁。
想跟她斗,许攸宁还嫩了点。
然,就在她心里正得意时,厨房门外传来一记洪亮的声响:“绿荷姑娘,小的那愚蠢的下人忘记告诉你,棘鱼不止肉有毒,身上的刺也有毒,你杀的时候可要注意不要被扎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