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季姜仍旧是住的客房。
第二天,季姜照常早起下楼。
“夫人早。”或许是因为她跟赫启律昨天有过争吵,佣人们见到她行事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得她不高兴似的。
季姜也不在意,一如往常的应道,“早!”
吃早饭时,赫启律和欧瑾离都没有出现,就连柳管家也不在,季姜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饭后,她在花园里散步,不免又想起了上一次在花园里跟赫启月偶遇的事,心里始终萦绕着一丝担忧。
想要前去查看赫启月的情况,又因为想到赫启律的态度而止步。
赫启律曾多次说明过,不希望她靠近赫启月,昨天甚至还怀疑是她导致了赫启月摔倒受伤。
若被他知道自己去找赫启月,又少不了一番争吵。
踌躇间,季姜突然想起,为了方便联络情况,自己手机里是存有欧瑾离的手机号码的。
于是立刻回房间给欧瑾离发去了询问的信息。
“欧先生,大哥的情况如何?”
欧瑾离也很快给季姜回了信息。
“大爷的身体没有大碍,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夫人不用太过担心。”
得到赫启月没有大碍的消息,季姜终于稍稍放心。
当天,季姜一直没有跟赫启律碰过面,她索性就待在房间里安心修炼,连中饭时也没有下楼。
因为要帮欧瑾离彻底消除禁咒,她近来灵力消耗过大,损耗过度的身体也一直没有恢复过来。
否则昨天也不会被焱轻松逃脱。
在季姜看来,赫启月突遭横祸,跟她也是有关系的,毕竟蛇妖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
赫启月身体没有大碍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季姜仍旧不理解,焱为什么要钻进赫启月的身体里,也不知道后续还会不会对赫启月造成什么损害。
她如今能做到的,就是早日恢复状态,以应对之后会发生的状况。
季姜沉浸在修炼中,时间悄然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体内灵力充盈,灵台清明,连日来疲惫的身体似乎也轻快了许多。
将灵力在体内流转几个周天后,季姜神清气爽的睁开眼,随即从贴身荷包里拿出了阵法所需的符篆和法器。
既然她不方便亲自去查看赫启月的情况,便准备依靠法阵直接探查焱的痕迹,若是他已经离开赫启月的身体,自己便想办法将他抓回来封印。
摆好法器后,季姜手掌中凝聚灵力,将沾染了焱气息的探寻符篆固定在空中,随后开始作法,灵力萦绕着符篆,散发出凌凌的波光。
片刻后,季姜双眸大亮,闪现出一丝灵光,通过探寻符篆,她清晰的感知到,焱不仅没有离开赫启月的身体,反而——反而跟赫启月彻底融合了!
她猛地瞪大了双眼,神情震惊又诧异,冷静了几秒种后,她满脸凝重的收回了灵力,将那枚探寻符篆用力的捏在掌心中。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随即房门被有节奏的敲响了三声。
“夫人。”
原来是消失了一天的柳管家,他敲完们后恭敬道,“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房间里光线昏暗,窗外更是寂静无声,季姜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我马上下楼。”她迅速调整好状态,起身按亮了房间里的水晶灯,将法器和符篆都收进了荷包。
下楼后,仍旧没有看到赫启律的身影,她不免有些奇怪。
“赫启律今天不在家吗?”
柳管家一边恭敬的亲自帮季姜拉开椅子,一边回答道,“二爷今天一直跟欧先生一起照顾大爷,刚才出门去了医院。”
所以晚饭是季姜一个人吃的。
柳管家照顾的殷勤备至,“今天特地准备了夫人喜欢的时令小菜,夫人多吃一点。”
期间季姜也问了柳管家赫启月的情况,他回答的自然比欧瑾离更加细致,但大致意思也是说赫启月身体没有什么大碍。
吃完晚饭后,季姜上楼休息。
一直到夜半时分,整个别墅都沉入了梦乡。
季姜起身离开了房间,脚步轻盈的朝着赫启月的房间走去。
在得知焱跟赫启月彻底融合的那一刻起,季姜就打定了注意,一定要亲自去探查清楚。
清冷的月光洒在走廊上,斑驳的树影在墙壁上摇曳。
季姜站在赫启月房门前四下查看了一下,确定没有惊动任何人,她收敛气息,将房门推开一线,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
房间里只有赫启月一个人的气息,这让季姜放松了不少。
她循着气息走近床边,借着隐约的月色,垂头看着躺在床上的赫启月。
季姜抬起一只手,体内灵力流转,想要亲自查探焱的踪迹,她微微俯下身子,掌中灵力还未完全凝聚成形,突然异变发生。
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探了过来,牢牢的攥住了她的手腕。
饶是季姜有泰山崩于顶而色不变的镇定,此刻也面色惊变,灵力极速汇聚,就要朝着那手的主人攻去。
“小柒。”昏暗的房间里,男人的声音温柔缱绻,带着一股浓浓的思念,让季姜瞬间僵住了身形。
她手还停在半空中,突然听到‘啪’一声轻响,房间里灯光大亮。
眼前是赫启月带着温柔笑意的脸,“为师回来了。”
季姜只楞了一瞬,诧异之色从眼底一闪而过,随即瞬间恢复了清醒,她眼神中包含警惕,冷冷的凝视着面前的赫启月。
“不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季姜手腕上显现一丝灵力,直接震开了赫启月攥住她手腕的手。
方才的触碰已经让她确认,焱已经彻底与赫启月融合,而如今主导意识的,恐怕就是那只蛇妖了。
“一只蛇妖,竟胆敢冒充我的师傅。”
师傅宁烨是季姜的逆鳞,焱的行为彻底点燃了她的怒火。
凡触她逆鳞着,必死无疑!
“除了为师,没有人会叫你小柒。”察觉到季姜眼中奔涌而出的杀意,赫启月仍旧淡笑道。
他目光极尽温柔,嘴角带着笑意,“你六岁时我带你回云山之巅,教导你修行,你却整日只顾着疯玩儿,总是躲在云山之巅上的那片竹林里。”
“从狐狸嘴下救下一只受伤的小松鼠,便废寝忘食的悉心照顾,就连睡觉也抱着不放,放生小松鼠那天,你躲在师傅怀里哭到睡着。”
“我把你抱回竹屋,你做梦时还喊着那只小松鼠的名字,一张小脸哭的跟个小花猫一样。”
季姜愣住了,她怔怔的看着赫启月,眼眶慢慢泛红,鼻端萦绕起一股酸楚的感觉。
赫启月口中所说的,是只有她跟师傅才知道的事。
她喉咙顿时被一股酸涩无比的气息堵住了一般,艰难的发出颤抖的声音。
“师傅——”她眼泪夺眶而出,一股强烈的思念和委屈在心口处爆发出来。
季姜哭的委屈又伤心,就好像又变成了那个会因为送走小松鼠而哭一整晚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