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春轻轻咬了咬牙后道:“我不会再做以前那样的蠢事了,我害死了自己的好朋友,仁王虽然不是我毒死的,却也是因我而死,我若是不能为他报仇,我也就不再配活在这个世上了。”

夜之初的眼睛微微一合道:“罢了,你起来吧,你的事情我会去找皇上说的,你若是要出宫便出宫吧!”

常在春又朝她磕了几个响头后才缓缓站了起来,夜之初也从椅子里站起来道:“在你离开之前,你先替我看一样东西。”

常在春点了点头,夜之初从怀里拿出那瓶药递给了常在春,常在春将那盖子打开后闻了一下顿时大惊道:“你这药是哪里来的?”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告诉我这种药有什么做用。”夜之初淡淡的道。

常在春轻轻叹了口气后道:“这种药是我师父配的断息,这药如其名,人服下之后就会断息,没有心跳没有脉搏,就如同死了一般,最独特的是服下这种药之身体也会变冷变硬。只是这断息的时间不会太长,就三个时辰而已,过了这三个时辰之后就会自然醒转,只是在醒来之初由于身体冰冷手脚麻木,需要泡在热水里才完全恢复,可是若是把握不好的话,就有可能终生致残。”

夜之初愣了一下,没有料到那药的效果竟是如此的厉害,常在春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后道:“仁王妃想离开这皇宫?”

夜之初淡淡的道:“没错,我是有这个想法,只是这一切得等到孩子出生之后,在这之前,我是断断不会用的。”

常在春松了一口气后道:“我会想办法助王妃出宫的,你不用太过忧心,平日里要多加休息。”

夜之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她的却便低了下来道:“我知道我这一生都不配做你的朋友,可是在我的心里你却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原本就欠了你一条命,日后若是需要以命相抵,我也会将我的命送给你的。”

夜之初轻哼了一声,常在春咬了咬唇后道:“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说罢,她扭头就走了出去。

夜之初见她的身影孤单而又消瘦,脚步却又坚定的紧,她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有时候人一旦做下一件错事就需要用一生来承担。在她的心里是恨常在春,也恨梦影,更恨那个下毒手之人,可是那些恨却不能让燕雪辰复活。

她突然觉得有些疲惫,斜斜的倚在那张大椅之上,心里又无端端的觉得似有一丝悲伤涌了进来。

她单手支着头倚在那里,还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时只觉得一个影子倚在她的身边,她扭头一看,却见燕雨辰一袭明黄色的龙袍站在她的身侧,她起身欲行礼,却被他阻止了,他低低的道:“你将常在春放呢?”

夜之初淡淡的道:“她答应我会帮我找到真正的凶手。”

“你还恨我吗?”燕雨辰轻声问道。

夜之初淡淡的道:“我想墨尘。”

燕雨辰听到她答非所问的回答眸光转深,他在她的面前半蹲下来道:“九弟已经去了,你这副样子很伤身子的。”

夜之初看着他道:“就算他去了,他也永远活在我的心里。”他看起来似乎瘦了一些,眼睛微微下陷,那副样子看起来有几分悲凉,却和先皇越来直像了,她看得出他眼里的操劳之色,也看得到他眼里浓浓的关切之情。

燕雨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可是生活却还在继续,不管是喜是悲都得承担。”

夜之初浅笑道:“这些我都知道,皇上就不用再来教我了,只是心里所想的,很多时候都是不受控制的,比如说感情,明明知道他去了,心却还是在他的身上,纵然皇上将我封为皇后也改变不了我心中感情,也没有办法让我和皇上再在一起。”

燕雨辰敛目,夜之初又道:“虽然我现在并不想看到皇上,可是却真的不再恨你了,也请皇上不要难为我,更不要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燕雨辰轻轻叹了一口气,夜之初低低的道:“算我求皇上了!也请皇上看在先夫早殃的份上不要为难我们孤儿寡母。”

“孤儿寡母?”燕雨辰苦笑道:“原来你的心里竟是这般想的!”

夜之初定定的看着他,却见他眸子里的冰霜已退,已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悲伤,他低低的道:“九弟的事情,我和你一样难过,将你留在宫里,只是想照顾你们罢了,当然不可否认,在我的心里还是存有一线私心,而在皇宫里住着,是需要一个名份的。我知道你极为讨厌皇后之名,也不愿意做我的皇后,可是这皇后之位却只有你能当,你要怨我也好,恨我也罢,这一切是不能改变的。所以……”

夜之初不带任何悲喜的看着他,他咬了咬唇后道:“所以我不会让你离开皇宫的,哪怕你恨我也不会让你离开,你说我卑鄙无耻也好,阴险狠厉也罢,我都不会将你放走的。”

夜之初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她低低的问道:“你是不是就算是我死了也不会放过我?”

燕雨辰的眼里痛苦加剧,他咬着唇道:“你若是死了,我陪你一起死!”

夜之初皱着眉头看着他,他浅浅的道:“以前以为坐上这个位置会很开心,可是如今才知道,这个位置还不如南王之位轻松快乐,身上的责任太重,手段、阴谋几乎都是轮番上阵,我坐到这个位置上之后,才知道为何当年父皇那么强健的身体也会被拖跨。”

“你若是死了,那天下的百姓怎么办?”夜之初反问。

燕雨辰看着她道:“所以你绝不能死。”

夜之初终于听出他的真正意思了,当下怒道:“燕雨辰,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耍赖呢?”

燕雨辰并没有因为她直呼他的名字而生气,反而微微一笑道:“我昨夜梦到了九弟,他说有时候和你没有太多道理可以讲,所以偶尔需要耍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