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见乐儿走了,心里有些不甘,虽然知道事情是因他而起,却也不明白他到底说错了什么,姑姑和姑丈那么大的反应,母后也是的,看起来好怕人。他也非常识实务,抱着他的风筝,找侍卫玩去了。

白洛飞见周边的人都散尽,拉着南烟的手讨好道:“烟,你是知道我的心的,那些话只是和千帆说着玩的。别动气!”

南烟怒道:“子不教父之过,你当把自己的儿子培养成什么,就算以后他能当皇帝,可是你知不知道,历史上有多少皇帝因为贪色而误国!”越说她越来气!

白洛飞见身周无人,一把将南烟抱起,跑到殿内,不管怎样,他现在已是皇帝,虽说他惧内的事情天下皆知,可是让人瞧了去,还是觉得有些伤男子汉的自尊,他都看到侍卫们在偷笑了。

南烟见他把自己抱了进来,怒气更盛道:“怎么,你还怕丢人不成……”后续的话却全咽回了肚里,她的唇已被白洛飞的唇堵上。纵然她的怒气再重,也无处发泄,白洛飞调情的手法实在是高明,这么多年来,她还是抵抗不了他的魔掌。原有的怒火她消失在情欲里,望口欲骂的话,也变成轻哼慢语。

皇宫里的生活沉闷而无聊,南烟把皇宫里所有能玩的东西全玩了个遍,苏四给她的那本书上的一些莫名其妙的配方她也全都尝试了。只是时光悠悠,她也得替自己找些事情做。

这日含玉进宫来看南烟,却见到玉凤宫里一片白雪飞扬,她心里实在是奇怪,这六月的天,又怎么会下雪?细细一看,才发现那根本不是雪,而是雪白的鹅毛!她用手轻掩着鼻子,终是在一棵树荫下找到了指挥着一群宫女忙进忙出的南烟,她问道:“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啊?”这么多年了,还是不习惯叫南烟皇后娘娘。

南烟一见含玉来了,笑着答道:“我见天气暖和,想起宫里还有不少的鹅毛,便命宫女们拿来晒晒,准备用来做羽毛枕头和被子,这样冬天也就不会冷了。”

含玉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小姐这个时候就为冬天筹划,似乎也太早了些吧!再说皇上自登基后,知道小姐身子寒,玉凤宫里早已命人准备了大大的壁炉,一到冬天,屋子里暖的好似春天,还用得着这些东西吗?

南烟见她一脸惊疑的模样,似是猜到了她的想法,这个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便问道:“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不陪你的方大哥呢?欢欢和喜喜怎么没有带过来?”欢欢和喜喜是含玉的双胞胎女儿,性子是乐儿要安静的多,像极了方武山。

含玉虽与方武山成亲多年,但此时被南烟这样一调侃,脸还是微微的红了红,轻轻的答道:“相公去户部那里办事去了,欢欢和喜喜两个丫头害羞,躲在家里不愿出来。”

南烟忍不住想笑,她曾对那两个小丫头开玩笑说让千帆将她们娶过来,她们便不再愿意到皇宫里来了。她忍不住看了看千帆,那小子戴着她给他准备的口罩,此时正和宫女们在玩着鹅毛,一见含玉过来,只笑着道了句:“含玉阿姨好!”便又跑过去玩去了。

南烟喜欢这样的感觉,有家的温暖,也有家的宁静,虽然白洛飞忙了些,但是这个后宫已被她弄的没有半点后宫的感觉。原本的三宫六院被她拆的差不多了,只余下这玉凤宫及一些宫女们住的厢房,当时拆后宫的时候一群大臣们有意见,说哪个皇帝没有个三宫六院,独宠一人恐将外戚的势必力独大。

南烟当时听得这些议论之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像深居简出的她却出乎意料的设了一个酒宴将朝中的大臣们都请了过来,当然,白洛飞也在席间陪她。酒过三巡之后才问坐在她下首的宰相:“相爷府上的几位夫人均还安好?”

她之所以这样问宰相,是因为宰相最为反对白洛飞拆三宫六院,一心想劝他再纳其它的妃嫔,其原因为宰相府里共有三个女儿,个个国色天香,宰相的心思她又岂会不清楚。

宰相听得她这样问,忙垂首答道:“多谢皇后关心,夫人们个个身体健康,安好的很!”

南烟又问道:“相爷身体可好?”

宰相答道:“臣身强体壮,有劳皇后挂心了!”

南烟轻轻掩嘴笑道:“可是前几日你的几位夫人却来找到本宫,说是在相府的日子实在是没法过。虽说相府的私事本宫实在是不好过问,却还是想提醒一下相爷,雨露均沾虽非难事,但是相爷又要操劳国事,又要操劳家事,女色虽美,但还是要顾及一下身体,不要太过逞强,否则只怕是本朝的一大损失。”她的声音不算太大,却也不小,整个宴席之上众人均能听到。

宰相听她这样一说,老脸也挂不住,微微有些泛红,他平日里听闻南烟不拘世俗,却没料到她居然在大庭广众下说这样的话,心里有些不服,朝南烟长长一揖后道:“多谢皇后对臣子们的关心,皇后说的也有道理,臣的年事已大,对那些事情的确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吾皇身强体壮,后宫里却只有皇后一人,实在是有违祖宗令法,现皇室仅有太子千帆一人,皇室血脉单薄。近日又听闻皇后欲拆除三宫六院,臣虽愚鲁,却也斗胆劝说一二,这三宫六院万万不能拆除!”

他这样一说,便是明着和南烟叫板了,南烟微微一笑,问道:“相爷说三宫六院不能拆除,若说是祖宗令法,未免太过迁强。再则,祖宗的令法符合现在国情的便沿用,不符合的便废除,一味遵守旧制,那是迂腐。本宫与皇上感情深厚,经历了多次的生死,情之所钟,独爱一人,又有何不可?”

宰相道:“夫妻间相互钟情,原是美事,但也请皇后为天下苍生着想,皇家血脉,历来宜多不宜少,现皇上仅有一个太子,也未免太过单薄。”

南烟心里微怒,暗骂老古板,却还是笑着问道:“太子可是愚顿不化?”

宰相想了想道:“太子聪明可人,于各种事物均有不俗的见解?”

南烟又问道:“太子可是不学无术,不恤百姓?”

宰相答道:“太子虽然才六岁,但也可看出他心地善良,体恤天下苍生,有过目不忘之能,只要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南烟正色道:“太子既然如此优秀,能担大统,又何须再增添无谓的皇室斗争?”宰相一时无语,南烟冷冷的道:“自古以来,皇帝设立三宫六院,无非是为了一已之私,网罗天下美女,以满足一人之欲,却不知断送了多少女子的幸福与青春。而皇室的子嗣,由于兄弟姐妹众多,为得宠爱,相互间使出了万般手段,时常骨肉相残,更为了那天下的高位,不惜绞尽脑汁。前朝的成王与后来即位的皇帝更是连栽赃陷害的手段都用了出来,兄弟之间不亲,君臣间相互猜忌,试问这样的皇子皇孙有再多又能如何?”

一席话,说的那宰相在十二月的严寒季节头上汗滴直冒,不敢再言,南烟接着道:“太子有才,又爱护百姓,于天下苍生是福,于朝中大臣也是福。而他一人尽得本宫与皇上的宠爱,心里也必定只有爱,没有恨,于太子也是福。近日也有人传言,说是皇上独宠本宫一人,会将外戚的势力坐大,可是世人应皆知,我莫南烟只有几个姐妹,连兄弟都无,这几年来,为恐流言中伤,姐妹之间都甚少走动,于朝中之事更是从不过问,如此又怎么可能坐大外戚的势力?只是,日后,若让本宫知道朝中有人若为了一已一利,恶意中伤本宫,将严惩不殆!”老虑不发威还当成了病猫不成?

于是,满坐之间的文武百官俱皆扣首道:“臣等必将尽心尽力为效忠皇上,扶持太子。”

白洛飞早在南烟请文武百官吃酒宴时,便已猜到了她的动机。再听得她于宰相的对话,心里不禁替那个宰相可怜,就连他都被她治的服服帖帖的,这个老家伙还敢跟她顶嘴,实在是找抽!不过这样也好,反正他在朝堂之上也省去了许多事,再没有人敢对她不纳妃的事情有异议了。

只是这样一来,只怕全国上下俱都知道他的皇后如何如何厉害了,而他也会成了真正的妻管严。不过再仔细想想,他惧妻的事情只怕是早已天下皆闻,再多这样一件事情又何妨?更何况拆除了三宫六院,她也再不会有事没事的就提他以前的旧事,让她对他彻底放心,这样增进夫妻间感情的事情又何乐而不为?反正他的心里也只有她,自有了她之后,他看其它的女子都是一副模样,再没有美丑之分,且那些女子与她相比,便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了。

白洛飞在旁悠悠的道:“如此甚好,众爱卿日后再无需在朕的耳边说纳妃充斥后宫之事了,明日便开始拆除三宫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