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一航看到王府外围了那么多人,便让付流年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付流年一番打听后告诉卓一航是叶知秋在集众人之力寻找解毒的法子,想替他解毒,他微微一怔,在屋子里走了两圈之后便在居中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
付流年见得他的模样后道:“阿航,看来叶姑娘是真心要救你的。”
卓一航淡淡的道:“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我这条命要救起来只怕是不易,那毒已跟了我十几年,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根除掉的。”
付流年在他的身侧坐下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叶姑娘能救你。”
卓一航不语,过了片刻后又问道:“若诗进宫了吗?”
付流年点了点头道:“今日进宫,刚刚探子传来消息,说皇上已封她为贤妃。”
一股刺痛自他的心间漫延,他闭了闭眼睛,往椅背上倚了倚道:“贤妃?”他的话里满是苦意道:“很好,只希望她这一生能够幸福。”
付流年看了他一眼道,想要安慰他,却发现没有一句话是合适的,便立在他的身侧不语,卓一航又道:“岐王这几日有何动静?”
付流年答道:“他的武功太高,我们的人根本就没有办法跟踪他,前几日除了那天半夜将叶姑娘掳出去外,他一直安安份份的呆在王府。这几日他一直随着叶姑娘在王府外布药看诊,看不出异常,昨天晚上他去了一趟摄政王府。”
卓一航眉头微皱道:“他去摄政王府做什么?”
付流年道:“你也知道摄政王府戒备森严,我们的人要进去太难,或许你可以去问一下王爷。”
卓一航冷冷的道:“付流年,你的这些消息没有一条是值钱的,是不是可以给你放大假呢?”
付流年笑着道:“放假好啊,我很喜欢啊!我从小在青阳王府里长大,还从来没有给我放过假了!要不这样,阿航,等你的病好了之后我们一起出去走走,踏遍青玉王朝的每一寸土地!”
踏遍青玉王朝的每一寸土地是卓一航一直以来的梦想,只是王府里的事务繁多,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机会外出游玩。
卓一航的眸子里升起一抹向往,却冷声道:“不学无术的家伙!”心里却有万千感叹,这些天来,晚上睡觉已是一夜冷过一夜,他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有些事情也是该行动的时候了。
摄政王府,卓远舟端坐在花园,他的面前放了一壶茶,还有几个茶杯,菊花开了一地,红、粉、黄、白编织了一副绝美的画面。他的一头赤发在风中微微飘动,面容虽有些苍老,绿色的眼眸却清澈至极,只是眸子里有一抹难言的哀伤。
一阵风吹过,卓远舟淡淡的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一袭紫影飘过,晋南砚落在他的身前,淡然而笑道:“摄政王耳聪目明,让人佩服。”
卓远舟抬眸,晋南砚只觉得一股极凌厉的眸光朝他看来,只是仔细看时,那抹凌厉又显得极为温和,他的心念不由得动了动,脸上依旧浅笑盈盈。
卓远舟从桌上拿起一个茶杯倒满茶后便向晋南砚掷去,晋南砚嘴角微扬,力运指尖,茶杯便握在了他的手中。
晋南砚将茶杯的碎末扔在了地下,再拍了拍手赞道:“不愧是当年纵横沙场的摄政王,虽远离朝堂却余威犹在,就如同你这隔空碎杯的本事。”
只这一招,便已看出了两人的实力,卓远舟身子不动,却不动声色的将杯子震碎,而晋南砚只轻轻一接便将那杯子上的内力化尽,杯子虽然已经碎了,但是那茶水却疑在了杯中,一滴都未曾向外渗漏。
平分秋色!
卓远舟的眼睛自晋南砚出来后便一直凝在他的身上,见得他从容不迫的气度,以及淡定自若的表情,嘴角也微微上扬,再倒了一茶杯,再次向晋南砚掷去,只是这一次没有用内力。
晋南砚接过茶杯,将茶一饮而尽道:“清香而浓郁,喝后唇齿留香,好茶!”
卓远舟眼里升起一抹淡淡的赞美,浅浅的道:“年青一辈有你这种气度的人实在是为数不多,如果阿航不是从小中了剧毒,当不输给你。”他的话里是浓浓的婉惜。
晋南砚在卓远舟的对面坐下来道:“谢摄政王夸奖。”
卓远舟淡淡一笑道:“年青人,听我一句劝,不要为了一些无谓的东西而放弃眼前最珍贵的幸福,幸福一旦错过了,就再也追不回来了,一辈子活在后悔中只会让自己伤痛。”
晋南砚微微一笑道:“我不明白摄政王的意思。”
卓远舟轻哼一声,眸光冷冷的看着他道:“你明白的,你现在的这副模样和我当年一模一样!”
晋南砚褐色的眸子里光茫转深,卓远舟看了他一眼又道:“你听我的话,这几天便带着荷衣离开青玉回南诏去,我敢保证,这是你一生最为明智的决定。”
晋南砚淡淡的道:“我以前也一直认为这世上最重要的是自由,而情动之后才知道真正的自由是与自己心爱的一双宿双栖,而当我的父王死后,我才知道这世上除了自由和爱情之外还有责任,不管是对爱情的责任还是对南诏的责任!”
卓远舟冷哼一声道:“这些都是楚逸告诉你的吧!”守信王姓楚名逸。
晋南砚不语,卓远舟的眼睛却眯了起来道:“那个浑蛋当年可没有半点责任感,为了依依,他是连南诏国的皇帝都不做,现在却来这样教训你!”
晋南砚叹了口气道:“倒不是楚伯伯这般教训我,而是我父王在临死前托付了我,荷衣冰雪聪明,终有一天会知道我那一日退婚其实是无可奈何。而我今日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日后能和她双宿双栖。”他永远也忘不了父王临死时的模样,那鲜红的血染红了整个床幔,也忘不了父王死前对他的嘱咐。
而那一天本应是他去给楚荷衣下聘定婚期的日子,等待他的却是通天噩耗,原本闲散四处在江湖游荡的他便将那些闲散之心尽皆收起。
卓远舟忍不住大笑起来道:“岐王,枉你自称你了解荷衣,却不知道她的性情是何等的刚烈和倔强,你退了她的婚都足够她恨你一辈子,可笑的是你居然还想能理解你!而再过几天荷衣就要嫁给一航了,我们不如打个赌,荷衣能将一航的毒解除,你将一辈子失去荷衣!”
晋南砚淡淡的道:“缘份天注定,如果我和荷衣这一辈子注定无缘的话,那就只有来生再续了。”语气很淡,心却没来由得紧张了起来。
卓远舟眸子一转,冷然道:“好一句来生再续!我看你不但这辈子没希望,下辈子也没希望!”说罢,又笑道:“我倒觉得一航和她挺配,几天后他们的大婚我会亲自参加!絮不远送!”说罢,一拂袖下起逐客令来。
晋南砚淡淡一笑,施展轻功便出了摄政王府,心里却莫名的堵得慌,回到暖阳阁后,一直心绪不宁,独自在坐在院中发呆,再过几日,喜轿便要到青阳王府了……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夜露深重,弯月西斜,初秋的夜已有些冷,露水湿透了重衣,而他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太阳升了起来,照在满是落叶的院子里,明亮的太阳照进他的眼里,他才惊觉已到天明,不知不觉中已在院子里坐了一整晚。
他整了整衣裳,却见到曲飞、飞自房里出来,自中秋节的事情之后,两人一见面便有几分尴尬,曲飞、飞为了化解尴尬打趣道:“早啊!你昨晚没有陪知秋去找水蛭吗?”
晋南砚眼里露出些许惊讶道:“她还没有回来吗?”
曲飞、飞摇了摇头,晋南砚的脸色微变,极快的跃进马厩,牵了一匹马便匆匆的朝西郊奔去。
曲飞、飞见得他的举动,幽幽的道:“还说没动情,只怕比谁都关心知秋,像知秋那样的女子,她不欺负别人也便罢了,她又哪来的危险。”只撇了撇嘴,并未付出任何行动,她现在去了,只会成为那个惹人厌的电灯泡,电灯泡这个词语是叶知秋教她的,但是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弄明白是什么意思。
曲飞、飞无聊的在王府里转悠,迎面碰上了卓一航,卓一航冷冷的道:“曲大侍卫今日里不去陪你的主子,倒有功夫在王府里闲逛,实在是难得。”
曲飞、飞浅浅一笑道:“我的主子在想办法帮你解毒,昨晚上去西郊找水蛭去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我想陪她都不行。”
卓一航的眼里升起一抹关切,反问道:“她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曲飞、飞点了点头,卓一航的声音转厉道:“你这个侍卫真是不合格,主子一晚上没回都如此漠不关心,看来皇叔对你们实在是有欠管教!”说罢,也朝马厩的方向奔去,骑上一匹马便向西方奔去。
曲飞、飞见得他的举动后,眼睛眨了眨,今天这两个男人都怎么呢?一听说叶知秋一夜未归,都弄的如此紧张?